正文 第1章 命中注定(修改)(2 / 3)

姨媽聽我這樣問,沒有回答,眸色隻略略暗了,緊抿了嘴不再說話。陳嬤嬤也在一旁沉默不語,氣氛一時間顯得有些尷尬,我才意識到似乎問了一個極讓她們為難的問題,又不知道如何將話題繼續下去,隻得嘟著嘴仍舊仰著看著天花板。

鼻血止住的時候,已經要快吃午飯了。大概是頭仰的時間長了,脖子有點酸,又不敢很重的來回晃動腦袋,生怕一個不小心將鼻子剛止住的血弄的決了堤。我坐在椅子上看著陳嬤嬤將一道道菜端上來,又遞了筷子給我,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容對我道:“快些吃吧,下午得和太太一塊兒去雲來寺的。”

雲來寺是北京城城郊旮旯的一座小寺廟,平時香火不怎麼盛,香客不怎麼多。姨媽卻時常去那兒禮佛,也捎帶著我一塊兒過去。我不過是在那兒打發打發時間,真真是小和尚念經有口無心,嘴巴裏巴拉巴拉念著尚不熟悉的經文,心卻已經飛到老遠去了。雖然雲來寺香火不怎麼盛,但是周邊景色倒好,青山綠水,聽說離明朝的皇陵不遠,因著這裏的山地勢平坦,就常有富家子弟前來這兒的山林裏打獵,往常我就見過那麼兩三回。

路過花園的時候,見丫鬟婆子依舊很忙的樣子,已經過了午時,眾人還是腳步生風,卻已不見了上午那般嬉笑,臉上帶了凝重,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

我側著頭眺望前院的方向,因為手被姨媽拽著,腳下也不得空,步履匆匆,心又分了神,腳下有些踉蹌。等走到了側門那兒,門子上的小廝上來問了話,姨媽冷了臉同我站在一旁,陳嬤嬤上去回話,說:“今兒太太出去禮佛,得晚些回來,勞煩這裏的門不要關。”

“我勸太太今天還是不要出去了吧,前邊兒有貴客到,怕是也要晚走的。晚上怕是上麵賞酒下來,這兒沒人看就得早早關門。”那門子上的小廝也賠笑著,他說完對著姨媽拱手作了個揖。他說的這個話也在理,叫人反駁不得。我哀求得抬頭看著姨媽,希望她今天不要去雲來寺,但姨媽卻似鐵了心一樣,沒有任何軟下來的征兆,一張臉還是那樣的冰冷。那小廝見她這副模樣,臉上的笑也委頓了下去,一邊對著陳嬤嬤擺手,一邊道:“隻望太太早些回來,這兒的門斷斷不會晚關的。”

“太太,咱們就早點回來……”陳嬤嬤回頭對姨媽說,姨媽隻是略點了點頭,隨後又拉起我往停在外麵的馬車上去。陳嬤嬤也緊隨了上來,三人趕往雲來寺。

往常姨媽禮佛不似今天一般焦急,雖是十天半個月才去一趟雲來寺,但也是不緊不慢的,今天似乎有什麼急事一樣,馬車也駕的很急。陳嬤嬤將一籃子什麼東西放在一個軟墊子上,見我盯著那籃子一動不懂,便警告我說:“這個現在可不許吃,等晚上回來的時候才能吃的。”

我本來也沒有這個意思,聽她這麼一說,才知道這籃子裏裝的原來是吃食,怪道剛剛我還以為是經書木魚之類的東西,還巴巴的用籃子來裝。那吃食許是要去貢什麼東西,可仔細一想,今天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大約黃曆上寫的是宜祭祀之類的?

果真是去祭祀的,隻是祭祀的不是佛祖菩薩,而是大老爺和另外一個人,一個叫圖加的人。姨媽沒有叫我留下來一同念經,而是將我遣了出去,我在門外徘徊著,想大概姨媽一時半會兒的就會出來,卻不想等了近半日,不見裏麵有任何的動靜。

我在原地走來走去很是無聊,想著姨媽約摸還有些時候才會出來,看著周圍翠綠的碧山,春意盎然,心裏不禁想去四處走走。這周圍隻是上山來的時候粗粗看了些景致,又不時常過來,所以對於那些翠樹綠柳的很有些好奇心。遠處那掛著一線瀑布,我也沒有走近瞧過。聽說那兒有塊三生石,引了許多年輕男女過去許願求取姻緣。女孩子對於姻緣這回事,總是很好奇上心的,我也不例外。隻當是解了好奇之心,不過遊山玩水的看看罷了,遂提起腳步往那線瀑布去。

瞧著那瀑布挺近的,可是實際上卻走了很久才到了那兒。不過距離三四百米遠的時候,就聽見嘩嘩的流水聲,震耳欲聾。初春還有些涼意,再加上離水源離比較近了,那股涼意就更盛了,直鑽進了棉襖裏,我止不住縮了肩膀打了個哆嗦。

瀑布的旁邊,果真立了塊大石頭,高約莫有兩米半,倒是嶙峋的很。那石頭上刻了三生石三個字,再沒有其他的了。

我繞了那石頭轉了三圈,沒瞧出特別的來,也不知道怎麼問姻緣,便覺得有些訕訕的,從石頭邊撿了個小石塊,回想了上輩子在電視裏看到的那些占卜姻緣的場景,也有樣學樣的將那小石塊重重砸向三生石,卻不想那石頭扔的偏了準頭,沒聽見預期的“啪嗒”聲,卻聽見了一句哀嚎,隨後是一連串的罵罵咧咧。

心想這下糟糕,不知道哪個倒黴蛋被我扔中了。忙背靠著那石頭躡手躡腳的離開,忽聽一聲大喝,我嚇的差點摔個狗啃泥,忙扶住了石頭,裝作毫無愧疚的樣子慢悠悠的往外麵走,一邊走一邊輕飄飄地看著那個被我砸中人,眼角瞥見站在旁邊的一個身影,腳步頓了下來,那人不就是在家裏遇見的,強摟我的那個麼?他來這兒做什麼?

我仔細盯著他們瞧了又瞧,隻見他們手中拿了弓,身上都背了箭囊,身後還牽了兩匹馬,都是騎裝,顯得很是颯爽。站在前麵的一個少年手中捏了個石子,正是我扔的那顆,頭上已經腫了個包,印在他白皙的皮膚上,很是突兀。我強裝著若無其事的想從他們身邊經過,等真的經過兩人身邊的時候,心早跳的如擂鼓一般了。

“砸了人還想走?”

“亦繁!”

兩人同時開口,語氣卻截然相反。說心裏不怕是假的,畢竟是我有錯在先,況且那人語氣不善,又是副富家公子模樣,隻怕是紈絝無疑了。腳步停下,目光隻敢停留在早上見過一麵的那個少年身上,略扯開了僵硬的笑容,對他道:“有什麼事?”

“我的腦袋被你砸的很疼!”另一個少年捂著額頭抱怨。

“啊?剛剛石頭砸到的是你呀!難怪那聲音聽著清脆響亮,就像一個熟的瓜。”我略帶茫然的看著他,隨機臉色變作懊悔又抱怨的模樣,對他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