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繼續開著,我們誰都沒有當回事兒。漸漸地,也就在五分鍾的時間裏,雲層開始越變越暗。才下午三四點鍾的光景,已經和傍晚的天色差不多了。風也起了,肅穆的林木搖曳起來,雨從剛才的零星點點變成了劈裏啪啦。Leo居然說,好玩好玩,刺激刺激。不一會兒,我們的衣服都被淋濕了。不幸中的萬幸是,我們這台車的敞篷處還有遮雨布。導遊和司機把雨布展開,但是雨布不能完全遮擋車廂兩側,我們的身子都還有一半露著,嘩嘩的大雨從空隙處往我們身上澆。不過,比起與我們同行的前一台車,我們還是幸運的。那台車才是真正的赤裸裸的敞篷車——他們連遮雨布都沒有,隻能任憑大雨從天而降,直接衝洗敞篷處的每個人。當我們的車打開雨布,繼續前行時,他們的車沒有遮蓋,就隻能停在了原地,因為如此大風大雨是會讓人生病的。
車又開了一段。突然,有了閃電,厚厚的雲層裏傳來雷聲。狂風大作,它憤怒地抓住樹幹,死命搖晃,樹木被風吹得東倒西歪,仿佛要被連根拔起。天邊傳來一聲又一聲的炸雷,劃破長空,似乎要將天空撕成幾片。天上像決了口的大堤,雨水飛流而下,寬大的“水簾”使我們看不清前方的任何東西。這時我們的車子也隻能被迫停在路邊,嘩啦啦的雨聲使人越來越心煩意亂。垂在車子兩側的雨布不停地被風吹起,我們不得不用手扯著它,讓它阻擋雨水衝向我們。可即便這樣,雨水還是橫衝直撞,爭先恐後地向我們狠狠“砸”來。我們所有人都在很快時間內從裏到外濕透了。剛才還傻樂的Leo,這時安靜地靠緊我,一動不動地坐著。小家夥還不時地幫我拉雨布,讓我的手可以稍稍休息一下。
突然,我們扯著雨布的手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砸到了,好痛啊。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我們遇到冰雹了!我曾見過冰雹,但是長這麼大真的沒見識過如此的陣勢。大如雞蛋的冰雹劈裏啪啦地砸向我們,頭頂的遮雨布直往下墜。大大小小的冰雹落到地上真是可以用激起千層浪來形容了。我們所有的人全身都淋濕了,隻能指望遮雨布能擋住大冰雹,別讓我們被砸著。
漸漸地,這場雹子變得溫柔了,變作一顆顆白色顆粒輕輕落下來,然後小冰雹又漸漸被暴雨取代,後來暴雨也漸漸變小了!我們呼了口氣,覺得天要變好了。可是,哪想不到五分鍾,也就是我們才喘了口氣的工夫,大冰雹又繼續從天而降了。導遊說,這雨和冰雹可能還要反複幾回。我們大家的心都涼了,而且我們都已經凍壞了,我的雙腿開始不停地打哆嗦。我和Leo緊緊挨著,互相溫暖著。我們又累又擔心地繼續撐著雨布。這時同行的上海人小陳對他老婆小馬說:“找找書包裏,好像有雨披。”小馬還真從包裏摸出了兩件包裝都沒開的新雨披。我好羨慕這個細心的上海男人,準備得太周到了。接下來的話,讓我感動得要哭出來了,隻聽小陳對小馬說“你趕緊穿上一件,另外一件給Leo。”我接過雨披,哆嗦著(一半是感動,一半是凍得),趕緊給Leo套上雨披。
這樣,我們手撐著雨布,渾身濕淋淋地坐在車上。過了好久,滿地積起白花花一層厚厚冰雹。雨又一次漸漸地小了。老張指著車外不遠處說:“那裏是兵營。和導遊商量商量,我們趁著雨小衝進去躲躲。”導遊沒有意見,我們跳下車子,向著兵營狂奔而去。在奇特旺森林有好幾處兵營,後來才知道,他們主要是為保護森林裏稀有的孟加拉虎而設立的。這時的兵營,早已擠滿了人,而且沒有電,一片黑乎乎的,有間房間點著蠟燭,士兵在分毯子,我們擠了進去。毯子有限,好不容易我們爭取到兩條毛毯,我和Leo一條,小汪和小馬一條,兩個男人說什麼都不要毯子,讓我們幾個好好暖和暖和。我對他倆欣賞又感激。趁著機會教育Leo,要向兩位叔叔學習,做真正的男子漢,學會保護照顧好身邊的女人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