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寧川直通京城的火車，一天一夜。
臨行前，林小朵又去了一次公館。
她沒有讓謝玉林陪，而是隻是一個人走了進去。
大紅的燈籠撤下，紅色的綢緞被撕爛，地上還有隱約可見的血跡。
不過因為昨日下了一場大雪，隱隱綽綽，看不真切。
她站在大堂之上，閉上眼，都是那一日的場景。
鼻息間似乎都能聞到，那股濃重的血腥味。
“許澤生。”林小朵輕啟紅唇，盯著那日許澤生躺過的地麵，平靜的說著：“我替所有你殺過的人報了仇。可昨日我才突然發現，你傷害了那麼多人，好像唯獨把你所唯一的溫暖，給了我。”
林小朵低頭輕笑了一聲，回想起五年前，在夜鶯罌的日子。那時候，她一個臥底，沒有精力，沒有背景。許澤生一路提拔她，教導她，教會了她很多東西。
可最後，林小朵還是沒有感情的親手殺了他。
就連死，許澤生都沒有任何怨言，林小朵是真的不知道許澤生可是有害怕過。
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林小朵一直催眠自己，他殺了很多人，像他這樣的壞人，就該死。
這一次，林小朵長大了，成熟了。有了愛的人，在意的人，不像以前那麼冰冷了。
她輕笑了一下，像是將兩人之間的種種過往，都劃進了一張紙飛機裏。
鬆開手，被風吹走了，永遠的吹離開了林小朵的世界裏。
“我還是恨你，可我也謝謝你，最後，對不起。”
然後，林小朵轉身，昂首闊步的走了出去。
她和過去告了別，和許澤生告了別。
這回真的再見了。
這樣以後，她就不會愧疚了，她生命中這個，對她好，又對她不好的男人，從此以後都與他無關了。
從火車上下來，兩個人直接去了謝家，去見謝老。
這還是林小朵第一次這麼鄭重的去見謝玉林的家人。
以前她膽怯，謝老也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這一次，林小朵覺得，無論如何他都要謝家人說清楚。
“緊張嗎？”臨進門前，謝玉林捏了捏林小朵的手問。
林小朵白了他一眼，手心裏全是汗，她不信謝玉林摸不到。
“沒事，如果他們真的不同意，我就帶著你私奔。”
“你一個大軍閥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林小朵被他逗笑。
“為了你，我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推開家的門，兩個人肩並肩走了進去。
剛一抬腳走進去，林小朵便感受到了，對麵三個人強大的氣場。
京城不比寧川，這裏沒有下雪，隻是寒風凜冽，刮在人臉上時生疼生疼的。
這風七拐八拐的，吹進了正堂。夾雜著細碎的陽光，卻沒有給人帶來一絲暖意。
謝老坐在中間，年過七十的老人，英姿颯爽，風度不減。
即使耳邊鬢角已斑白，但是，抿著嘴看你時還是讓人感覺到一股壓迫感。
“爸，姥姥，姥爺。”
“跪下。”謝老怒斥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