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甲木?”十得小小驚呼了一聲。
趙甲木走路有些踉蹌,看得出來喝了很多酒。這是十得第一次看見醉酒的趙甲木,驚愕的同時忙上前扶住他,嘴裏念念叨叨:“你怎麼一個人到這兒來了?”
問完又覺得哪裏不大對。
“今天你不是結婚嗎?”
“噓——”趙甲木把手指放在十得唇上,讓她不要說話。
十得乖乖閉嘴,把他安排在藤椅上,準備去廚房給他煮杯解酒的茶。十得剛剛轉手,手腕被人抓住了。趙甲木用力將她往下一帶,把十得拉到在自己懷裏,緊緊箍著。
“喂你……”
“十得……”趙甲木醉意朦朧的念著她的名字,將臉埋進她的頸窩裏,搔得十得脖頸發癢,想將他推開。
趙甲木力氣大,十得推了幾次推不開,隻得放棄。她盯著趙甲木,想從他迷糊不清的眼睛裏看出點什麼。
趙甲木抱著她的手越來越緊,十得有些難受。
他在她耳邊低聲喃喃,說了好多的話,十得一句也沒聽清。
“趙甲木?”十得企圖叫醒他:“你還認得我是誰嗎?”
“嗯?”趙甲木抬頭仰視著十得,眼裏波光流動,他怔怔愣了很久,然後輕笑了一聲,作勢就要吻上去。
十得受驚,手腳並用的在他懷裏掙紮。趙甲木忽地又停住了,隻管抱著十得,像小時候抱著她那樣。
“我好想你。”他說。
這句話十得聽清了。
她愣了愣,使了吃奶的力氣把他推開。
“你走錯門想錯人了。”十得不滿自己的手被他捏得疼痛,皺著眉道:“趙甲木,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想幹什麼?”
十得不算聰明,可她也不傻。
自趙甲木從省外回來以後,每次回到土地廟總是無端與她爭吵,故意和她吵架。忽視她,疏遠她,要說十得什麼也看不出來,那就白瞎了這十來年的朝夕相處。
趙甲木似乎是聽不明白,他睜著眼努力想要看清十得的臉,卻看得一個頭兩個大,好幾個十得重疊在一起,他就是一個也看不真切。
他幹脆擺擺手,躺在藤椅上睡覺。
趙甲木醉了,失去意識之前聽見十得喋喋不休的說:“趙甲木你個王八蛋,有本事就去把來寧找回來……”
來寧啊……
第二天醒來時,趙甲木躺在大帥新賜給他的新婚大宅裏,就躺在他的婚床上,席如雪已經早起,正在梳妝。
“醒了?”席如雪的聲音比以往還要溫柔。
趙甲木掀開被子,發現自己隻著裏衣。他又重新蓋上被子,淡淡地應了一聲。
昨天是做夢麼?他看著自己的手,明明十得的溫熱觸感還停留在手上,豈非夢境也如此真實?他扭頭望向席如雪,企圖從她的臉上看出點自己徹夜未歸的痕跡,可是什麼也沒有。
果然是個夢啊……夢裏十得罵他王八蛋來著。
他和十得……難再有以後了吧?畢竟她的身邊,多出了個方天戟。
正在吃早點的方天戟狠狠打了個噴嚏,手往自己的胳膊上搓了搓。
“你很冷麼?”十得問他:“要不要加點辣椒?”
方天戟搖頭拒絕,問她:“昨晚趙甲木什麼時候過來的?”
“你走之後沒多久,我叫席家人把他接走了。”十得一邊吃一邊嘟囔,“那叫什麼,新婚燕……尓的,總不能讓席嫂嫂一個人吧?”
方天笑了笑,“改口倒是挺快。”
“那是自然。”
吃了沒兩口,方天戟有些吃不下去了。他望著狼吞虎咽的十得,替她揩去了嘴邊的湯汁,問她:“你之後打算怎麼辦?”
來寧失蹤,趙甲木成親,剩下她一個人。
“什麼怎麼辦,在閬中,我還活得下去。”十得蠻不在意,以後的煩惱哪有眼前的抄手能占據人心,何況,抄手還暖胃。
方天戟躊躇了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和我……”
話還沒說完,十得蹭一下站起身來,差點把老板的桌子都掀翻了。
“十得……”
“來寧……”十得雙目緊緊盯著方天戟身後的巷道,連聲音都有些哆嗦。
方天戟立即回頭,“什麼?”
十得已像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那是來寧,她不會看錯,躲在巷道裏的人,就是她的師父,端公爺來寧!
十得幾乎是一路狂奔。
巷道裏的確有一個人,不是來寧,是一個渾身肮髒發臭,半死不活的叫花子。叫花子的旁邊放著的東西讓人心頭猛地一顫,不自覺的發起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