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開的時候,滿樹燦爛火紅,熱烈而美麗;花落時節,樹下是一片緋紅,常常令人感慨青春的燦爛和易逝。
青春如此美麗而絢爛,隻是太過短暫,轉瞬之間,已是物是人非。
上海,
1945年冬,
閘北一棟青灰磚結構的大樓裏。
浦織實業的大小姐趙寶麗一早來到公司,開完例會後回到辦公室開始查看這個月的財務報表。
浦織實業旗下的幾個紡織廠陸續恢複了生產,可是正當公司再次步入正軌,忙於生產時,這個集團新上任的總經理:弟弟趙寶仁卻如此任性,拋下集團事務,獨自飛去重慶,就為了找一個女人!
趙寶麗雖然很惱火,卻也很無奈,自家的事情總不能不管,再忙也得撐著,誰讓自己是家裏的老大呢!
男人就是這麼任性,為了心愛的女人可以不管不顧。趙寶麗太了解男人了,隻得苦笑一下,先幫他照看公司。
自己的先生最近忙著香港的生意,夫家在上海的事務主要靠自己打理,如今再加上自家公司的事務,真是要忙不過來了!
正忙著看報表,忽聽外麵有人敲門,趙寶麗頗為煩躁地喊道:“進來!”
行政科的崔經理帶著一個衣著單薄破舊的十來歲的孩子進來,那孩子怯生生地站在崔經理身後,不時偷著看趙寶麗一眼。
“大小姐,這孩子說是來找少爺,受他長官之托要交給少爺一個紙條。”
崔經理說著從那孩子手裏接過紙條,轉身走過來把紙條遞給趙寶麗。
趙寶麗並沒有接紙條,隻是打量眼前的來人,見來人穿一身破舊的軍服,滿麵塵灰,形容邋遢,於是沒好氣的問道:“你是個軍人,你怎麼會認識趙寶仁,找他有什麼事?”
“長官讓我來這兒找趙先生,他說趙先生是何小姐的未婚夫。”這個孩子結結巴巴地說道。
“那你是何小姐的什麼人啊?”趙寶麗有些好奇了。
這孩子回答:“我是何參謀的勤務兵小楊,何參謀是何小姐的叔叔。長官病了,病的很厲害,想找趙先生借點路費回家。”
趙寶麗一聽是來借錢的,不由得嘴角撇了撇,心想弟弟不知道找的什麼貨色,還沒怎麼樣呢就跑出來個叔叔來借錢!
雖說錢數甚少,但卻讓人心裏極不舒服!
趙寶麗輕笑一下,說道:“崔經理,拿些錢請這位先生先回去,等我跟寶仁核實一下再說吧。”
於是崔經理帶著小楊走出來,看小楊又黑又瘦,大冷天的衣衫單薄而破舊,疲憊不堪的樣子,於是拿出些零錢遞給小楊,讓他先去吃個飯,再坐車回去。
小楊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錢,道謝後回去了。
一大早就碰上這麼個事,令趙寶麗很不爽,本想繼續看報表,不予理會;不過想想剛才的事,覺得那孩子實在是可憐,還是應該給弟弟打個電話說一下。
畢竟現在寶仁已經是公司的總經理,也總是要結婚的,自己這個姐姐再怎麼護著他,也不能代替他妻子的位置,這一點趙寶麗還是拎的清的。
這位何小姐不知有何本事,迷的寶仁神魂顛倒,一聽到她在重慶的消息,竟不顧公司事務,連夜坐飛機跑去重慶。
如果寶仁這次找到了這位何小姐,看來基本是要成為我趙家的少奶奶了,寶麗不想和這位未來的弟媳婦關係搞不好,那樣對自己很不利。
想到這裏,寶麗歎口氣,拿起電話打給重慶的弟弟。
寶仁不在,接電話的是寶仁的助理小王。
“寶仁呢?”寶麗問道。
“哦,大小姐,少爺今天一早陪何小姐出去了,還沒回來,您有什麼事,如果我可以轉達的我記下來,等少爺回來轉告他,如果不方便,那就等少爺回來請他回您電話。”小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