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溫斯遇回來得很晚,晚到沈蘇月在李夫人那邊蹭了個晚飯,回來後泡了半小時的澡,護理完皮膚後又躺在床上看了快半本話本子。
溫斯遇回到院子裏時,正遇到丫鬟們送完被褥離開。這場寒潮來的突然,樹梢都已結了霜,石子路也略微有些滑腳。
他匆匆地從施禮的丫鬟們身邊路過,又停下步子叫住她們。
“明日一早,把地麵上的冰霜鏟除,再撒些草木灰。”
丫鬟們紛紛低頭道:“是。”
溫斯遇走得極快,像有緊要的事,丫鬟們話音未落,他已經上了樓。
平時若隻有沈蘇月一人在房間裏,這些門自是不會鎖上的。聽到房門打開,有熟悉的腳步聲朝著自己走來,沈蘇月繼續看著手中的話本,頭也不回道:“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
溫斯遇看著沈蘇月趴在床上,兩節小腿裸露在外麵一晃一晃,新送來的被子還整齊地擺放她旁邊,眉頭微皺,“降溫了。”
“我知道,這不是有暖氣嘛,一整座屋子都是暖的。”沈蘇月翻開下一頁,故事正講到精彩處,她津津有味地讀著,不舍得離開眼。
溫斯遇在床邊坐下,脫下軍靴,換上了米色棉拖鞋,像個居家好男人般,沉默寡言地把新被子鋪開,蓋在沈蘇月身上。見她水杯是空的,又倒上半杯熱水。
“這裏的蒸汽鍋爐比不上滬城,即使一整夜都在供暖,屋子裏溫度也不算太高。”
溫斯遇搖搖頭,頗有些無奈,他上前拿走沈蘇月手裏的書,把她翻了個麵對著自己。
他身上還有從外麵帶來的寒意,沈蘇月皮膚碰到軍服,白皙的胳膊上冒起雞皮疙瘩。
“你是不是還去別處了,怎的這麼涼。”她摸了摸溫斯遇的手,還好是暖和的。
許是多年不間斷的訓練,他身體似乎總是熱的,不管是在老舊寒冷的櫟陽旅館,還是冰凍天裏,都叫沈蘇月格外羨慕。
溫斯遇:“先不說我,你這樣讓我不太放心。”
沈蘇月不解,她做什麼讓他不放心了。她把溫斯遇到的那杯熱水遞給他,讓他喝一口暖暖身子。而後好奇地看著他,等著他給答案。
便知不直接說清楚,她是不會知道自己哪裏做錯,溫斯遇端著水杯,沒有喝下去,而是用手掌揉了揉她的發頂。
“要是我去叢宜了,你還天天光著腿不照顧自己身體怎麼辦,既然你不自覺,不如之後讓丫鬟住到隔壁屋子,讓她時時刻刻盯著你。”
沈蘇月連忙擺手,“不必了不必了,這都是小問題,用不著如此。”
溫斯遇沒說話,盯著她看了許久,看得沈蘇月心裏發毛,再淡然地喝了一口水,“是嗎,我怎麼覺得很有必要。”
沈蘇月可不想真有個人天天圍前圍後的,別扭得很,主動脫下他的軍服外套,跑下床拿出他的睡衣,“你快去洗個熱水澡吧,你這身寒氣可比我光腿嚴重多了。”
溫斯遇看了眼被寒潮沾濕的褲腳,確實該去洗澡換身衣服,不然容易落下風濕。他看了沈蘇月一眼,丟下一句“等我洗完再繼續說”,走進了浴室。
看著溫斯遇的背影,沈蘇月感歎,這跟個老父親一樣,什麼都要操心。
她把溫斯遇拿走的那本書又拿了回來,繼續趴在床上接著看,老老實實蓋上了新棉被。
溫斯遇洗得很快,他擦著頭出來時,沈蘇月才看了十頁紙不到。
在溫斯遇開口前,沈蘇月急忙先說道:“你不要再說了,你看我多聽你的話,立馬就不光著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