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班的人一走，一身舊衣服的桔梗也趕緊溜之大吉，她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做，一個小弟都不能帶著。
離開的人，順便將後院不知放了多久的架子車也帶走。
不疾不徐往城外走的人，專挑人少的地方鑽，當初去王家時有意向王子實打聽過郊外的情況。
東郊有一家專門收購農副產品的收購站，順帶收從山上弄來的藥材和野物。
…
一輛堆滿筐子、背簍的架子車，從一條偏僻的小巷出來。
拉車的人頭頂爛草帽，腳上一雙布鞋露出兩洞，膝蓋上兩顯眼的黑色補丁。
彎腰拉車的人埋頭前進，有那衣著整潔的人捂鼻遠遠躲開，生怕沾上一點泥土氣。
架子車停在東郊收購站外，裏麵的兩名工作人員，正忙著打掃衛生，誰也沒給外麵的人一個眼神。
拉車的人摘下爛草帽，用搭在脖間的舊毛巾擦一把臉上的汗。
桔梗搬下一筐子走進收購站，朝散發著草藥味的櫃台走去。
“同誌，鮮石斛怎麼收？你給掌掌眼！”桔梗直截了當地道，抓起一把鮮條放在玻璃櫃台上。
打掃衛生的老者終於正眼瞧一眼，櫃台上的鮮條，拿上一支又聞又嚐。
“五年份鮮石斛，收購價2元一斤。”
桔梗差點嘔出一口老血，五年份的才2元一斤，比解放前的價還低。
這個暗虧真就隻能吃下，因為一切產出歸公有，她的這些東西本就不能說明來處。
桔梗深深地看一眼老頭兒，道。
“過稱，外麵還有！”
老頭兒此時才抬頭看向外麵的架子車，眼眸微閃，卻動作麻利地過稱。
這邊的動靜自然吸引了另一人的注意，卻並沒有放下手中的工作過來幫忙。
過稱的老頭兒，每稱好一筐都會在算盤左邊撥一下，再稱空筐子或背簍，又將數字計在算盤右邊。
桔梗則主動幫著老頭兒將鮮條，倒在他指定的位置。
當十六筐都稱完時，老頭兒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同誌，你這是遇上石斛窩了吧！”
“啥窩哦！全隊人出動一起上山采的，就等著錢到手好給隊裏添幾頭牛。”桔梗麵不改色地道。
“那咋你一個人送來，沒其他人跟著一起。”
老頭兒了然地點頭，看一眼空空的門口。
“兩個小年青一進城，就蹲街邊看大汽車，喊都喊不動。
隻能我先送來了，不然太陽一曬又得少份量。”
“嗬嗬，說得是！
鄉下人進城最愛看的就是大汽車，隻要見那蹲在街邊不動的，一準兒是從鄉下來的。”
老頭兒說著劈啪一算，報出一個總數。
“淨重1253斤，每2斤元，一共是2506元。
同誌請稍等一會兒，我得到後麵支錢。”
桔梗瞟一眼算盤，心中早算清多少錢，點頭道。
“行，我在這兒等老伯，隊上還有很多活要幹。
耽誤不起！”
桔梗將筐子重疊在一起，甩到架子車上捆好，站在門口等。
一小會兒，老頭兒才拿著一疊用報紙包著的錢出來。
兩遝嶄新的十元大鈔，外加五十張有些舊的十元鈔，兩張三元紙幣，剛好2506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