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色紅亮的大公雞，脖子一昂喔喔地開唱，卻不知生命已到盡頭。
好一陣嗵嗵聲後，燉雞和燒雞下鍋，桔梗陪兩位老人在廚房說話。
想掌廚的李安福，也被兩老娘趕出廚房，既不讓他參與，也不讓他一起說話。
“三奶奶五奶奶，我們回來得及，沒給你們買禮物回來。
這點錢你們拿著，想買什麼自己看著辦！”
桔梗拿出四張大黑拾，兩張七尺三寸的軍用布票，分別放在兩位老人手中。
“我們咋能要你的錢，快拿回去。
布票就不客氣地收下了，村裏一年到頭發的布票，還不夠做一件汗衫的。
不像以前，隻要有錢就能買到布，早知如此就該多買些回來收著。”左三妮收下布票，說什麼也不要桔梗給的錢。
最終還是在桔梗一番撒嬌耍賴下，兩老人才收下。
劉春香和左三妮互看一眼，兩人同時歎氣一聲。
“你們這是咋啦？有什麼話是我不能知道的嗎？”桔梗看著兩人不解地道。
“說吧，反正桔梗遲早都要知道的。”燒火的劉春香道。
“桔梗，你娘回來了！”左三妮咬牙道。
“五奶奶你說什麼，我沒聽明白！”桔梗揉兩下耳朵，不自信地道。
“你娘姚山杏回來了，住在半山腰的房子裏。
當時你走的時候，不是給我說過若是她回來，就讓她住在半山腰嗎！”左三妮看一眼桔梗，心裏替她難過。
既然話題扯開了，自是要明明白白地說清楚，免得爺倆被蒙在鼓裏，什麼都不知道。
反正遲早是要見麵的，要怎麼處理隻能看爺倆的決定了。
“姚山杏帶著一兒一女回來的，她那男人去年打獵摔死了。
山裏的日子不好過，又單門獨戶的說是害怕，上個月搬回來的。
這事安福他們都不知道，有金家的和有銀家的，倒是跟姚山杏走得挺近。”
桔梗腦子嗡嗡響，隻知道那個娘後麵的男人死了，她帶著一兒一女回來了。
這算什麼事兒！
當初拋棄她和麥冬的人，這次回來卻帶著別人的種。
這又是想投奔誰！
“她還真是好心，帶著一兒一女回來，原來在她心中，我和麥冬都是無關緊要的。
嗬嗬……嗬嗬！”
久違的怨爬上心頭，桔梗曾以為她已忘了那個女人，可現在的怨和恨又從何而來。
“孩子別難過！
那些不是你的錯，要錯也是姚山杏的錯，是她不長眼。”
劉春香起身將紅著眼苦笑的桔梗，摟在懷中輕拍著背。
“好不平！
為什麼她當年就那麼狠心拋下我們，寧願跟一個陌生的男人，也不願意多給我們一些時間。
我給她說過能養她，可她從來都沒正眼看過我。
從小就是那樣……”
桔梗眼裏的淚終是落下，她刻意忘記的人，又出現在眼前。
多少次，她遠遠地羨慕別人有娘，哪怕是打罵也比她什麼也沒有強。
“孩子啊！三奶奶也不勸你，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劉春秀跟著難過，對姚山杏那女人至今都不滿，桔梗是她看著長大的，經曆了什麼也最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