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叫李保國給我滾過來!”

一聲怒吼從辦公室傳出,那氣極的聲音可想而知其主人有多生氣。

聽到參謀長怒吼的警衛員小丁,心知又有人要倒黴了,那人還是剛歸隊兩天的李團長。

“是!”

不一會兒,被勒令滾過來的人,站在辦公室門口從容地整理一下儀容,沉聲一吼。

“李保國到!”

“嗖!”

一隻白瓷杯蓋直襲門口的人麵門,麵不改色的人大掌一抓,穩穩地將杯蓋接在手中。

“政委老當益壯,不減當年風範!”

“滾進來,把門關上!”王景亮再次怒吼一聲,嚇得警衛員小丁借打開水開溜。

李保國看一眼撈在手中的杯蓋,不錯白瓷盅的,下回給兩孩子各買兩個。

進門的李保國順手將門關上,笑嘻嘻地還不忘拍馬屁。

沒得逞的王景亮端起茶杯,狠狠地喝幾口茶水壓下心中的火,重重地將茶杯頓在桌上。

“說,你又是哪根筋不對,剛歸隊就打轉業報告。

這會很影響你的前程,以前一直壓著你,就是在等這樣的機會。”王景亮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道。

王景亮拿起桌上的轉業報告,當著李保國的麵劃一根火柴點燃,化為灰燼。

這是他一手帶出來的老部下,當年一起走到現在的人已所剩不多。

沒有幾個得用的手下,他的工作也開展得不順利。

這家夥腦子好使也沒啥花花心思,偏偏一心想著回家,真是沒出息!

“你想照顧家人,我能理解!

以你現在的職位,可以帶家屬隨軍,一樣可以照顧他們。

孩子長大了,也可以送部隊深造。

革命工作尚未完成,仍需要繼續努力……”

王景亮壓著火氣勸導著,這就是一頭強驢,不鞭策不行。

李保國一言不發地解開衣服扣子,袒露出滿是傷痕的上身。

“政委,我這一身的傷痕夠不夠支持革命工作,身體裏還有一枚無法取出的碎彈片。

從進部隊開始,就一直跟著你幹,雖時有回家的念頭,卻一直堅定地跟著你走。

可我呢?八年,整整八年沒回過家。

知道我這次因傷回國,是因為什麼嗎?

我從包裹裏看到,我閨女寄出的尋父尋兄字條。

回家後才知,我妻兒在家受盡搓磨,婆娘被逼改嫁。

留下九歲的閨女,帶著隻有兩個多月的小兒子被趕出家門,生活在山間的廢棄破屋裏。

若不是三叔五叔、堂弟伸手幫襯,等我回家時,留給我的隻有兩把枯骨。

我為人父,卻沒盡到一點兒當爹的責任,讓最疼的閨女受盡欺負。

托人給閨女帶的東西,也被人給昧下,不就是欺負我兩孩子沒爹護著嗎!

我是一個爹啊!”

李保國說得聲淚俱下,他內心一直耿耿不平兩孩子被欺負,卻找不到出氣筒。

多年的政 委,托他帶的東西最終卻到了別人手裏,不向他訴苦向誰訴苦。

“你給老子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娘的,老子們在前線流血犧牲,家小卻被人欺負,真當老子的兵是軟蛋。

給我一一說來,我為你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