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保國和李木通脫下襯衣時，隻見兩人身上一條條的紅檁子下，遍布著大大小小的傷疤。
有彈痕，有刀傷！
而李保國的胸前，是一大片彈痕，有兩處傷痕貼近胸口，背上一處剛愈合的傷痕，再次崩開滲血。
“嗚……怎麼會這樣？”
李德成顫抖地伸出手，輕撫在兒子滿身的傷疤上，老淚橫流。
“爹，沒事， 都過去了！”李保國無所謂地道。
打仗哪有不受傷的，他能活下來已經是極好的運氣，那些長眠的戰友永遠沒了見親人的機會。
……
簡單包紮一下崩開的傷口後，幾個大男人坐回李德成家的堂屋，眾人才講述起這些年發生的事。
五個男人一一還原當年的事情，聽得李保國父子牙咬得咯咯響，恨不得將人拉出來鞭屍。
幾人也終於知道他出去後改了名字，如今是團長，李木通是連長。
…
“老二啊，若是你當年沒走，咱們家也不會散。
爹當年也有錯，不該扯著你拉拔一家人！”
李德成見老二一家都有了出息，又想起那死去的老大一家，連個根都沒留下。
那被刻意忘記的人，又爬上心頭。
“爹，那些年我為家裏做得還不夠嗎？
可他們又是怎麼對我妻兒的，你一碗水又何嚐端平過。
若是我和木通一直留在家裏，我一家五口是不是就得為他們一輩子扛活。
還得被人嫌棄蠢，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一群人就可著一個九歲的孩子欺負，還是人嗎？
我也是你兒子，是有血有肉的男人。
在外麵奮戰八年回來，婆娘沒了，一雙兒女差點被逼死。
我終竟是低估了人性的貪婪，還是血親的貪婪和惡毒。
若是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當初說什麼都會帶著他們娘幾個一起離開，哪怕是死在外麵。”李保國抹一把淚，繼續道。
“姚山杏是沒主見還懦弱，還有一個吸血的娘家。
可是當年，你們但凡有一人為我考慮過，就不會弄到今天的地步。
老大一家死得好，他一家不死，我的桔梗怎麼會有安穩日子過。
若是他還活著，我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我也沒其他兩個兄弟，他們的做法與老大又有什麼區別。”
李保國無法想象他捧在手心裏的閨女，是怎麼熬過被那些人折磨的日子的。
難怪幾次夢見閨女哭著找他！
都是他蠢啊！
而他最應該感謝的人，是閨女的師父和李安福。
是他們溫暖了閨女和麥冬，讓兩苦命的孩子艱難長大。
候在門外的李發根三兄弟，臊得滿臉通紅，因為他們的爹正是無情無義的人。
李發根還記得一些當年發生的事，現在想來連他自己都沒法原諒那個爹。
更何況是疼姐姐的二伯！
而他們三兄弟能有現在的好日子，全是因為姐姐不計前嫌。
李發根暗暗發誓， 二伯一家都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爺爺以後就是他們三兄弟的責任。
李家村的那個爹，還是各自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