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識趣,再有下次給老子主動點兒。

別以為是什麼保長,老子們就會網開一麵,兄弟們也是幹的苦差事。

收隊!”

姓杜的挎上包袱,哼著小曲吊兒郎當地走在最前麵。

肩上扛著一杆專門欺負人的步槍,那樣子要多招恨就有多招恨。

手下的人押著一串被捆的壯年離開,對留下的哭嚎、咒罵毫不在意。

李家祠這個窮村落,被他們搜刮兩遍,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不能老逮著一個地方薅。

翻山越嶺地奔跑在各個村落間,還真是他娘的累人,還是鎮子上的人富裕。

可鎮子上的人,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大多數人家都扯得上點兒親戚關係。

隻能借機刮刮油水,卻不能做得太過。

上麵要人,他們隻能拿村子裏的人開刀,誰叫都是窮人呢!

經曆兩次抓伕的李家祠,壯年男子十去五,逃過一劫的不是跑得快的,就是自殘的。

自此,李家祠又被人稱之為‘寡婦祠’。

悲傷的氣氛籠罩在村子上空,人人愁眉苦臉、草木皆兵。

誰也沒有做活兒的心情,更沒回家的心思,都或坐或躺地在地頭發愁。

“以後的日子,可咋過啊!”

失去錢財的曾氏,雖然保住了兒子,可一想到家裏再也拿不出一樣值錢的東西,頓覺天要塌了。

“娘,你別哭了!

都是兒子的錯,以後我一定多幹活,多想辦法掙錢,不會讓你們餓肚子的。”

李長青跪在爹娘麵前,用力地捶打著腦袋,一家人哭成一團。

“把田賣幾畝,交完賦稅就沒什麼收成了,拖下去也是白費力氣。

荷花娘,去打聽一下魏家是個什麼情況,我們也好早做打算,不能害了荷花。”

保長狠狠地搓一把臉,看著哭泣的一家人道。

“隻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沒事,沒地的人家都能活。

我們家再怎麼不會餓肚子,隻是要苦幾年,不能給你們添置新衣了。

還要重新湊荷花的嫁妝,不行就晚兩年。”

“爹,讓妹妹晚兩年出嫁吧!

要是中途出點兒事,讓妹妹怎麼活,留在自家我們還能看顧些。”

李長青想到為了贖他,連妹妹的嫁妝也沒保住,又恨又氣,一直自責是他太笨了。

“都回去,我去找人來賣田。”

保長看一眼從他爹手中傳下來的十畝田,決然地扭頭離開。

躲到山裏的桔梗一群人,近黃昏時才敢回家,沒露麵的八個男人早不知躲在何處。

一群人身心疲憊,又累又餓,從早上出門到現在滴水未進,誰也沒心思在桔梗家待下去。

他們都憂心各自家裏的情況,隻想早點回去看看有沒有被洗劫一空。

“桔梗,五奶奶先回去,明天再來看你們。

晚上亮著油燈,好好睡一覺。

明天醒來啥事也沒了,咱們得向前看,不能讓你師父擔心。”

左三妮安慰幾句,匆匆去追離開的人,此時的她沒時間顧慮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