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地,某煤山。

五個衣衫襤褸,渾身黑不溜秋的人從一處暗洞爬出。

趁著暮色鑽入密林,分頭開始玩命狂奔……

“汪~汪~汪……”

一隊守衛打著手電,牽著狗循味追過來,對密林一通亂槍掃射。

“呯~呯……”

“老大,跑了兩個,怎麼辦?”

“大冬天的進去也是死,沒吃沒穿的,凍也得凍死。

回去就說掉下懸崖了,將這三人拖回去交差。”領頭的偽軍道。

密林裏黑咕隆冬的,又時常有狼出沒,還是自己的小命重要。

“好嘞,聽大哥的!”

跟隨的偽軍對這種情況已經司空見慣,總有一些不甘心的勞工想逃出生天,卻從來沒成功過。

三個背長槍的偽軍自動出列,拉上死去的三人回去交差。

潔白的雪上,留下長長的拖拽痕跡,染上一 路鮮豔的紅色。

扒在懸崖邊的人,沒聽到狗叫後,使出吃奶的力氣爬上懸崖,躺在地上大喘粗氣。

凍得瑟瑟發抖的人抱緊身子,蜷縮成一團嗚嗚痛哭出聲,似受盡委屈的孩子。

“嗷~嗚~”

“木通,木通是你嗎?”

不遠處的大樹後傳來呼喊聲,一個同樣黑的人小心地朝哭聲摸過來。

“郭大哥,是我,他們呢?”

“應該沒跑出來,我們快離開這裏,呆久了不安全。”

循聲過來的郭大林沒再往前,等著木通自己過去,密林中危險重重,有人做伴兒總沒那麼怕。

兩個凍得隻能以抖來取暖的男人,互相攙扶著在密林中向前……

“什麼人,舉起手來!”

不知走到什麼地方的兩人,終於聽到人聲,那股支撐他們的氣一歇,凍僵的身體已沒法做出回應。

雙雙倒地不醒!

“隊長,撿到兩個人,應該是從煤礦逃出來的。”警戒的遊擊隊員報告道。

“走,去看看!”

三十多歲的隊長黃子安,蓄著一臉絡腮胡,讓人看不出真容,中等個子在破棉衣下顯得有些單薄。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黃子安不相信有這樣的好事找上門。

被救回的兩人,身上裹著不知是誰貢獻出來的破棉衣,縮在被子中抖如篩糠,抱著大碗喝滾熱的黑麵糊糊。

那狼吞虎咽的樣子,活像幾百年沒吃過飯似的急切。

兩人眼裏隻有碗中的糊糊,對進來的黃子安兩人毫無所知。

將碗轉著圈舔得溜幹淨的兩人,眼巴巴地看著給他們送吃的隊員,眼裏的渴求讓人不忍拒絕。

“倒一碗熱水來給他們喝,餓得太久不能一次性吃太多。”黃子安出言製止道。

說實在的,他們也缺糧得很,各主要路口都被封鎖,生存的空間隻能在深山裏活動,各種物資都缺。

木通放下碗,急切地伸手道。

“老鄉,你是川省人哇!嗚~”

被騙至此的木通,再次聽到熟悉的鄉音,如找到親人的孩子嗚嗚哭出聲。

“啥子唉,你是川省人,怎麼跑到這地兒來的!

你個瓜娃子,肯定是偷跑出來被人賣到這裏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