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進廚房放口糧的時候,她發現昨晚的半邊兔子沒了。

除了她那好吃的小兒子外,還會有誰。

左三妮是既高興又生氣,高興的是桔梗的大度,氣的是小兒子一點都不為桔梗考慮。

這下正借機罵他幾句,心裏才好受些。

“娘,你不能每次都罵我,我有老實幹活的,不信你自己去看。”

被罵慣的李安福,一點兒都不怵老娘的罵,隻要不動手就無所謂。

“趕緊洗手吃飯,太陽都升起來了。”

遲起的太陽光,正暖暖地照在茅草屋上,牆邊的搖籃上搭著一件桔梗的舊衣服。

衣服下睜眼的麥冬,隨著聲音轉動著眼睛,越發的有活力。

李德成一早來時,抱著麥冬在院子裏走了兩圈,看著瘦弱的小孫子一天一個樣兒。

老人的心情開朗了許多,隻要孩子能好好活下來,吃再多的苦他都願意。

李家兒孫眾多,李德成抱過的人數極其有限。

兒子中,他抱的次數比較多的就是老二,孫輩中以前隻有李發財享受過此殊榮。

畢竟那是李家的第一個孫子,李德成對他是寄予了厚望的。

誰知卻成了一場空,說不怨苗大妮是不可能的。

麥冬是他抱的第二個孫子,並不是李德成不喜歡家裏的兒孫,而是他常年在外做活。

時間一長,對家裏人關係都生疏了,他也不善表達感情。

在李德成曾經的意識中,隻要能讓一家人有飯吃、有衣穿,就是他盡到了做大家長的責任。

因為他的父親就是那樣養他們兄妹幾人的,日子不照樣過下來了。

可偏偏到了他這裏,出了偏差,這也是他不曾想到的。

夜裏,老人幾度懷疑學他爹的做法,是否錯了!

可村裏數輩人下來,都是這樣生活的,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改變。

李德成看一眼吃早午飯的小孫女,他知道他們又要上山割草藥。

曾幾何時,老二也是這樣天天奔忙。

他卻從來沒有注意過,現在想彌補都找不到機會。

也不知那兔崽子出門,有沒有想過家裏的老小,連最小的兒子一麵都沒見過。

家裏變成這樣,老二回來肯定會責怪他這個當爹的。

李德成一想到出門沒有音訊的兒孫,歎息一聲埋頭專心手上的雕花。

床柱上的五朵桔梗花,傾注了李德成對李二貴的一片思念之情。

那一刀一筆裏,好似看到李二貴正在回家的路上……

吃完飯的三人再次向山裏進發,這次三人都帶了刀,李安福用的是左三妮給他帶的鐮刀。

桔梗是一把鐮刀一把柴刀,她照樣站在大背簍裏。

另一個大背簍在李富有背上,喜劇的是三人胳膊上都拴著一根紅線。

到山坳後,桔梗隻管割青草和撿柴,時而爬上爬下地砍小樹枝。

李安福或李富有挑藤蔓回去時,都會給她帶一背青草或柴回去。

家裏的劉春香、左三妮將帶回來的藤蔓宰成半指長,晾曬在茅屋兩邊的石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