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恨不得他馬上就死啊！
沒能達成所願的李朱氏，去跟大房、四房商量分家的細節。
剛出門口，便碰上提著馬蹄燈過來的李德天兩口子。
“大嫂，大哥好點兒了嘛？
我們來看看他！”李德天笑著招呼。
“死不了，不勞老五操心！”
沒出門打聽的李朱氏，卻從老四口中得知老三和老五兩家，沒受到一點兒波及。
她當然看老五兩口子不滿。
一心以為，這兩口子就是來看她笑話的。
“大哥還活著呢！
大嫂就這麼心急想霸占財產了。”
左三妮一點兒都沒客氣，她就是看這個大嫂不順眼。
她就沒見過這樣的人，親兄弟上門探望病人，有這麼說話的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兩口子是仇人。
心虛的李朱氏不敢跟左三妮懟，在妯娌麵前她還是要幾分麵子的。
黑暗中的李朱氏，並沒有看到左三妮藏在背後的一個小籃子。
夫妻倆見李朱氏進了大房的門後，才進東屋。
昏黃的燈光下，斜靠在床頭的李德成臉上泛著死氣，精氣神在慢慢流失。
“大哥！”
李德天上前一步坐在床邊，緊握著那雙蒼老滿是硬繭的大手，眼中泛起濕意。
兄弟三人未成家以前，是關係極好的兄弟，可自打成家後就淡了來往。
如今，見親大哥白發蒼蒼，一臉的老態，李德天哪能不傷心難過。
他甚至有點後悔，當時沒有及時通知李德成一家。
或許，一切都不會一樣了。
可眼下，沒有如果。
“老五，讓你見笑了！
這麼晚，你怎麼來了，黑燈瞎火的也不怕一把年紀給摔到哪兒。”
李德成抽出手，扭頭擦去臉上的淚。
一把年紀流眼淚，被自己弟弟逮個正著，他還是有點兒不好意思的。
“聽說你病了，不來看一眼怎麼睡得著。
有什麼難處，我們一起想辦法。
吉人自有天相，我們李家的孩子個個都是聰明的，一定會回來的。”
李德天隻能盡量地寬慰，不然能怎麼辦，再插一刀不成。
“大哥，桔梗掛念你，帶了四個雞蛋給你吃。
我給你蒸成蛋羹了，還放了兩滴香油，可香了。
趕緊趁熱吃！”
左三妮從籃子裏拿出扣在一起的兩個粗碗，一路走來還是溫熱的，現在吃正好。
揭開蓋著的粗碗，滿滿一碗微黃的蛋羹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李德成的肚子發出一串咕嚕聲，他老臉微紅。
聽到聲音的左三妮微笑著，將碗遞給李德成，又從籃子裏拿出一個木勺。
“大哥快吃，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
要說孝順，非二貴和桔梗不可。
她一聽說你病倒了，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野雞蛋，都讓我帶回來了。
你可不能辜負了桔梗的一片心意，那孩子剛分出去的時候過得苦。
現在已經慢慢把日子過起來了，那麼小的孩子都能做到，我們大人又有什麼做不到的呢！”
左三妮的話好似無心，卻句句入了李德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