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根本就病不起,沒錢沒藥,生病就相當於等死。

小時候生病,都是爹扯草藥回來熬給他們喝,整個李家祠是沒有土大夫的。

生病都得去鎮上看,一般人家誰舍得花錢看病,都是能拖則拖。

很多人家,拖不起的時候去看病,都是拿糧食去換錢。

而糧食又相當於一家人的命,所以一人得重病,就有可能賠上一家人的命。

所以說,窮人連生病的權利都沒有。

沒得雞肉吃,桔梗隻得對蒸的野紅苕下手,雖然每根都不怎麼大,但味道卻比種的甜。

她心想著等有空了再進來種在地裏,以後就有吃不完的甜紅苕。

“球球,我吃好了,該出去了。”

桔梗心裏想著出去,一轉眼間便出現在外麵的小床上。

屋外隻有蟲鳴蛙叫,她急於去看藏在廚房的野豬怎麼樣了。

“哼~哼~”

聽到動靜的野豬發出哼哼聲,桔梗洗幹淨的小臉露出傻笑。

活著就好!

桔梗聽到聲音後,沒再去動野豬身上的樹枝,她還是挺怕野豬見到她發瘋的。

隔壁屋子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動靜,桔梗也沒驚動屋裏的人。

她將沒吃完的六根蒸紅苕拿出來,放在昨天用過的背簍裏,這就是她一天的飯。

桔梗找了一圈,發現昨天的瓦罐、肉和野雞蛋都不見了。

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被誰收進屋了。

桔梗看一眼緊閉的竹門,一個籬笆的距離,像隔著千山萬水,阻斷了母女倆的相見。

李安平和李安福兄弟倆拉著架子車,到半山坡時,桔梗背靠廚房的柱子,望著黎明前黑暗的山下發呆。

馬蹄燈微弱的燈光,讓她看到了希望!

“安平叔,小叔你們好早,吃過早飯了嗎?

我這還有幾根紅苕。”

李安平能來,是桔梗沒有想到的,但她還是乖巧地喊人。

“吃過了,昨晚上留的兔子肉。

裝好後,我們快點出發,免得讓村裏人看到亂說。”

李安平拒絕了桔梗的好意,和李安福動手去抬野豬。

“嗬,這大家夥夠重的!”

兩人都想象不出,桔梗是怎麼弄回來的,瘦得還沒小野豬一半重。

竟能拖回一大一小兩野豬,換了他們根本做不到。

李安平將野豬嘴也給捆上,免得發出聲音把人給引來,架子車上蓋一層樹枝遮掩。

桔梗背著背簍,出門也不忘帶上那把鋒利的柴刀。

在山裏跑了一天,新草鞋已經髒得看不出顏色。

為了去鎮上不讓人笑話,桔梗還是將草鞋穿上。

她將馬蹄燈高舉過頭頂照路,李安平拉車,李安福則在後麵推。

直到三人離開半山坡,姚山杏的屋子都沒有發出一點兒動靜。

年長一些的李安平直搖頭,也為桔梗不值。

有這麼一個冷心的娘,桔梗以後的日子不知會有多苦。

他在心裏也有點兒怨,出門未歸的李二貴父子。

三人一路無話,靜悄悄地離開村子,上了去鎮上的大路。

“老三,不用推了,我們換著拉。

你去背桔梗,我們得走快點兒。

今日逢集,上鎮的人會比較多。”李安平拉著架子車,對後麵的李安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