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靠在牆邊偷聽屋裏的動靜,與其他幾房的孩子各據一麵牆,雙方形成鮮明的對比。

最大的李發財得意地看一眼又瘦又醜的桔梗,一想到昨天的事臉有些發燙。

桔梗不解地看一眼這個所謂的大堂哥,不知今天抽什麼風,跟村裏的二傻子一個德行,眼神怪怪的。

屋內分成兩個陣營,李朱氏、大房夫妻、三房媳婦兒王菜花、四房媳婦兒何秀蘭坐在桌旁。

嫌棄、得意、鄙夷、厭惡……

四人神色各異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姚山杏,淚流滿麵地磕頭求饒。

“娘,求求你,看在二貴的份上,別把我們二房分出去。

二貴和木通都不在家,我們出去怎麼活?

麥冬也是你孫子,他打生下來你還沒見過,我這就抱出來讓娘見見……

咚~咚……”

瘦脫相的腦袋重重地磕在凹凸不平的泥地麵,紅腫一片……

“老二媳婦兒,不是娘狠心,家裏什麼情況你很清楚。

一家人全靠你爹掙錢養著,實在是養不起那麼多張嘴。

若是你同意將桔梗和小兒子送走,我就同意你留下……”

難得對姚山杏和氣說話的李朱氏,思來想去這是最好的辦法。

姚山杏是四個兒媳婦中最好拿捏的,可以留下她一人在李家當牛做馬,還二貴離家未歸的債。

至於那兩個小崽子,是萬萬不能留下的。

一個哭聲都沒有,一個是‘滾刀肉’,李家的名聲都讓桔梗那死丫頭敗壞完了。

李朱氏敢肯定,若是小崽子死在家裏,桔梗那個滾刀肉肯定會鬧得全村皆知……

李朱氏可不希望維持了多年的和善形象,被死丫頭敗壞。

李家兒孫多,她根本不在乎少幾個,沒了老二掙錢回家,二房在她眼裏就沒有一點利用價值。

苗大妮一聽要留下姚山杏,張嘴就要反駁……

李有貴一把掐在苗大妮腿上,狠狠地瞪她一眼。

“娘,咱們家可養不起那些吃白飯的,二嫂一家連個下地的壯勞力都沒有。”王菜花何時何地都不忘踩姚山杏一腳。

“娘,這些年辛苦你了,一大家子要吃要喝,全由你和爹撐著。

你說怎麼辦我都聽你的!”

聰明的何秀蘭捧著李朱氏,她家男人是老小,反正做什麼都輪不到她這一房。

李朱氏心中老大是心尖子,老幺是命根子,兩家的待遇自然是整個李家最好的。

“娘,麥冬也是你孫子啊!

他還那麼小,怎麼能把他丟出去呢?”

姚山杏無法接受讓她丟掉小兒子,那是她後半生的依靠……

李朱氏小眼一瞪,麵色不善地道。

“那就都分出去!

老二家的,半山你二爹的房子分給你一家,再給你半袋粗糧,一袋紅苕。

你家人口少,多摻合些野菜,不夠的自己再想想辦法。

你屋裏的東西,除了那張大床外,其他的東西都可以帶走。

別忘了每年的養老錢,按村裏的規矩每年兩萬塊錢,五十斤大米。”

姚山杏的哭聲聽在李朱氏耳裏,她煩燥得慌。

愛分出去就分出去,隻要不死在她屋裏就成,管她一家死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