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最終以小桔梗吃不成晚飯落幕,小小的人兒蹲在院中抱頭無聲哭泣……
李家各房沉寂後,麵目浮腫的李桔梗呆呆地望著空中的月芽。
最終饑餓和恐懼占了上風,她一瘸一拐地走到西偏房門口,髒兮兮的小手推開掩上的木門。
桔梗插上門栓,熟練地摸黑爬上左邊角落裏的小床,蜷縮在床上帶著一身的傷痛和疲憊睡去。
躺在木床上的姚山杏,沉靜在被男人、兒子拋棄的悲傷中,對桔梗發出的動靜充耳未聞。
自此,多次挨罵挨打的經驗教會桔梗,不痛不癢的罵左耳進右耳出。
隻要李家人一打她,就哭喊著撒丫子往村道上跑……
每到吃飯時,她都會小狼崽般地搶食,每次都是最先吃完離開的那個。
丟下碗背上背簍出門,她都以扯豬菜為名流浪在外……
渴了喝溪水、扒草根,有時候實在餓得慌,就去扒自家地裏的紅薯生啃。
李家人都視桔梗為‘滾刀肉’,對她也是極其的不喜,因為李德成在家,他們也不敢對她過分。
不受待見的姚山杏,更加地被三個妯娌排擠、使喚……
…
李家在李家祠屬中等人家,因為李德成有一手好木匠活,除老大李有貴不會木匠活外,三個兒子都跟他學過木匠。
其中學得最好的是李二貴,但李二貴不喜歡當木匠,而是喜歡往外跑。
上山下河、挖草藥、倒騰貨物,這些都是李二貴喜歡的。
李家三畝水田、一畝旱地,其中兩畝水田都是李二貴掙錢買的。
李朱氏身上穿的、頭上戴的,以及已出嫁的李夢桃的嫁妝,都是李二貴掙錢置辦的。
對一家人,李二貴可謂是巴心巴肝,從來不藏私,總是想著方地掙錢改善一家人的生活。
他絕對不會想到剛離家,他最疼的女兒會被逼得連家都不敢回。
李家人口眾多,光靠自家的田地是不足以養活一家人的,便租種了富戶李忠勇家十畝水田。
交完四成租後,剩下的稻穀留夠過年吃一頓的,便全部換成粗糧,勉強夠一家人裹腹的。
忙完秋收,李德成再一次帶著李有金和李有銀出門做活。
這次他去的是縣城,正好找找一去不回的兒子和孫子。
因為李二貴的離家,一家人的日常開銷全落在李德成身上,家裏日益捉襟見肘。
大孫子李發財年根上要成親,家裏住房不夠,準備給小兩口起一間新屋。
孫子孫女一年年的大了,不能再與父母住一起,李德成準備多修幾間屋子。
一想到哪哪都要用錢,李德成愁得額上的皺紋能夾死蚊子,腳步越發匆忙。
苗大妮見當家的公爹走了,夜裏與李有貴嘀咕好一會兒才睡去。
翌日,兩口子從李朱氏那磨出小半袋玉米麵,約兩斤的樣子。
兩人帶著大兒子李發財回娘家,下午回來時一家三口喜氣洋洋的。
苗大妮一回家便鑽進李朱氏的東屋,直到吃飯時婆媳倆才出來。
“今年家裏收成不好,也沒個進項,從明天開始一天吃兩頓稀的。”
說話的李朱氏陰陰地看一眼姚山杏娘倆,暫時讓她們得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