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居委會是幹什麼吃的,連地主人都找不到。告訴你們,如果不趕緊把地主人聯係方式告訴我,我就要在門口潑糞了。”
黃明的手下,都是一群莽夫,平時用這種手段收保護費。
這會竟然用這招對付居委會的人。
居委會的人也慌了,雖然他們可以報警處理,但說出去也不光彩啊!
而且,的確是自己的工作做得不到位。
當初,溫麗退休的時候,就說那片地的主人不缺錢,不著急處理,所以接手的人也不知道地主人是誰。
當時,大家還想著,那片地全都種上樹也好,對環境還有好處呢,也就沒有追問主人是誰。
如果到時候,有人拿著地契找過來,再登記也不晚。
誰知道,現在竟然有人用這種手段威脅,非得把地買到啊!
“給你一個地址,你們自己去找吧,她知道地主人是誰。”居委會的人妥協了。
黃明手下拿著溫麗的地址找到了她的家。
此時,溫麗正用手撫摸著裝有穆成毅遺像的鏡框,口裏喃喃自語。
她現在已經是滿頭白發,一臉老人斑,身體瘦弱得像一把柴火,好像隨時要自燃。
聽到動靜,她木然抬頭,用蒼老沙啞的聲音問著:
“是小婷回來了嗎?小婷,我好冷啊,幫我把棉襖找出來吧!”
黃明手下,一腳踢開並沒有上鎖的門,惡狠狠地盯著她,神情一頓,本來惡狠狠地臉緩和了下來。
就算再凶惡的人,麵對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太婆,也終究沒有硬下心來用粗暴的手段。
“老太太,我就是想問一下,河西那邊樹林,土地所有權人是誰?”
溫麗渾濁的眼球在來人身上掃過,似乎看清,又似乎根本沒有看,又低下頭來,
“你問這個幹什麼?”
“是這樣的,我們老板想把那塊地買下來,願意出高價。”那人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說完,大概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他已經等得很不耐煩了,才聽到她緩緩說道:
“那片地不賣。我丈夫就埋在那裏,而且地主人是我丈夫的兒子,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
說完,她似乎陷入久遠的回憶。
那人氣瘋了,這算什麼回答,什麼叫丈夫的兒子,這不是在耍他嗎?
這麼想著,那人拎起溫麗的衣襟,把她像小雞子一樣拎起,又覺得欺負這樣一個老太太有點喪良心,便手一鬆,將她重重摔在地上。
隨後,他氣呼呼地走了。
跌坐地上的溫麗,悲涼的心根本沒感覺到小腿發出“哢嚓”骨折的聲音,隻木然呆坐著。
好在穆曉婷買完東西回來,發現她在冰涼的地上坐著,忙把她扶了起來。
“媽,你怎麼摔地上了?哎呀,你的腿......”
感覺到她的腿耷拉著,穆曉婷立即背著她去了醫院。
這已經不知道,這幾個月來,她第幾次進醫院了。
自從穆成毅幾個月前去世後,她就變成這樣,時而清醒,時而糊塗,說是得了老年癡呆。
其實,她這種情況,不是從穆成毅死後才這樣的,之前的二十年,她一直生活在扭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