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開店,免不了招人,宋姝先買了四個針線丫頭住在店裏,跟著自己做活。
漸漸生意多了,自家做不過來,宋姝就讓自家丫頭做裁剪、縫合、精繡等主要部分,招攬附近針線出眾的婦人們幫著做零碎活。
徐二嬸帶著兩個女兒搶著來幫手,替宋姝篩選出勤快老實的幾名婦人長做:有專門打絡子的,有專門繡領子的,也有專門清洗熨燙的... ...
按照各項活計的不同情況,有的可領了家去做,有的必須留在鋪子裏做,做工的方式靈活多樣。
大多是半日工,每日可賺幾十個銅子不等,又不耽誤婦人們自家住飯洗衣。
且徐家工錢給的及時,不是那等拖延克扣的做派,極討眾人歡喜,爭先恐後給徐家揚了個慈善寬容的好名聲。
在職者一日舍不得脫工,生怕被主家棄了不要,畢竟門外等著來做工的婦人有的是。
孫氏起初也想湊個熱鬧,奈何搶不過夏婆子和徐二嬸,隻好暗暗說些怪話:還不曾賺錢便鋪張起來,修恁大的鋪麵、雇恁多的人... ...若是不賺錢,豈不是幹賠大郎的本金?
氣的夏婆子又去罵了她一場:人家新做的一鍋飯,你上來就揚一把沙,真是晦氣!
一日複一日,到月底盤賬細算,宋姝所賺銅子竟比徐文睿的俸銀還多。
徐文睿倒吸一口氣,吃驚道:“幼時囊中空空,我也曾對著佛祖誠心叩拜,情願用我的盛世絕顏侍奉富家歲老的娘子,以換取數之不盡的金銀。沒想到佛祖顯靈,竟這麼快實現了不成?”
宋姝忍不住笑,抓起一把銅子衝他擲過去,嗔道:“潑皮。”
緊靠著徐家的另半片院子,則修成了東跨院:前邊兩間做個客房,給徐家兄弟倆做個友人往來之地;
後邊兩間則住了徐文智和書童小平安,房後栽了數杆青竹,養一缸錦鯉,種兩隴青菜香瓜,倒是個絕好的讀書之地。
徐文智原是與祖母夏婆子共住在徐家第二進院子,兩人的房間東西相對,中間隻隔一間堂屋。
夏婆子人老身重,既要帶曾孫又要看鋪子,每日累得天一擦黑便睡下,不出幾息就鼾如擂。
徐文睿挑燈夜讀時,須得耳中塞棉才能稍減其擾。
且家裏有了兩個小侄兒,時時跑去後院找曾祖母玩耍,在對麵房裏跑跑跳跳,童言童語咿咿呀呀,逗人開懷。
——就算他們不跑到徐文智房裏添亂,他也會支起耳朵偷聽幾句,暗暗笑的提起了嘴角。
如今,兩處院落相鄰的院牆打穿,中間修了月洞門方便往來,關起月洞門又獨立成院,清幽雅靜。
徐文智心中著實喜歡的緊,院落降降建成,家具還散著木頭香,便迫不及待收拾行李搬進來。
每日清早起床捧著書念一陣,用過早飯再到後小園轉幾圈,望一望綠竹錦鯉休憩雙目,順便掐些青菜送到廚房。
上午去學堂聽課,午後回家小睡起來再做一會兒文章,晚上推開後窗對月吟幾首詩、或寫幾幅小字,端的是神仙隱士般的好日子。
如此一來,讀書倒比往日快了許多。
宋姝將上述情形一一說了,徐文睿一聽樂得撫掌,洋洋得意道:“若不是我馬鞭子敲的緊,他哪能如此知上進?”
“哪是你一人的功勞,你倒會往身上攬。”
宋姝啐他一口,到底不放心兩個孩兒獨個在院裏玩耍,扭身要追了出去。
徐文睿拉住她,將一顆大頭死死偎在她懷裏,滿臉愁雲慘淡,道:“你得空也看我一眼?那兩個皮猴著實礙眼,早知便不如咱們兩個過活,更愜意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