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薑雪臨卻隻是沉默。
靖安侯夫人一看就知道,薑雪臨並不覺得自己搞出小報,直接披露朝廷命官的家事是錯誤的。
那日和平王妃去相國寺上香,靖安侯夫人心中就有了準備,所以此時也沒覺得太生氣。
隻是有些無奈而已。
“臨兒,我與你爹無法護你一輩子。”
“娘覺得,披露黑暗陰私,是錯誤的嗎?還是說,披露黑暗陰私無罪,但披露朝廷命官的黑暗陰私,還百姓一個真相是錯誤的?”
聽上去區別不大,但實際上卻差得多了。
靖安侯夫人一啞。
事實上,事情出來了之後,靖安侯夫人並不覺得,光是披露禮部侍郎黃濤家家事這件事來說,那並不算錯誤。
甚至如果幹這件事的人不是她的女兒,她還會敬佩對方一句不懼權貴,然後說一句幹得好,可當事人一旦變成了她的女兒和女婿,一切就完全不一樣了。
歸根究底,人都是有私心的,靖安侯夫人隻願自己的女兒一輩子平安無憂,而並非要去做什麼頂天立地的大事。
這是身為一個母親的夙願。
此時麵對著薑雪臨這麼一雙帶著倔強的明亮雙眸,靖安侯夫人怎麼都說不出讓她保全自身為主,莫要行俠仗義的話來。
說不出口。
即使她清楚,那小報的目的必然有報複的成分在,可依舊無法改變,薑雪臨和傅寒來他們這些人確實做了一件好事的事實。
若非如此,隻怕如今所有人還都被蒙在鼓裏,讓那黃家白得了好名聲。
“娘覺得,這件事本身,是錯誤的嗎?看到不平的事情,因為畏懼對方的權勢,所以就要選擇視而不見嗎?”
這並非是質問。
但靖安侯夫人麵對這樣的詢問,卻無法回答。
就如同她的兒子上了戰場,她無法讓他們回來,勸他們待在安全的後方保全自己一般。
她了解自己的女兒,那小報絕對不隻是玩玩這麼簡單,也不隻是針對黃濤,日後還長著呢。
可她此時卻無法勸她停下來。
“娘,兒子倒是覺得,妹妹做得很好。”
今日休息的薑雪濤將一切都聽在了耳朵裏,忍不住說道。
“罷了,你們總是有理,翅膀硬了聽不得爹娘的話了,既是如此,那我也不管了。”
麵對兒子女兒雙重夾擊,靖安侯夫人深吸一口氣,終於選擇了妥協,沒有繼續在這件事上糾纏,至於欺君之事,想必這一次那丫頭肯定會記住的。
想到這裏,靖安侯夫人示意嬤嬤上前,從她手中取下一枚小巧的玉盒,打開後裏麵的藥膏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一看就知道是好東西。
這是薑家祖傳的好東西,治療跌打損傷極為有用。
“再有下次,把你的手打斷,聽到了嗎?”
一邊輕輕地給薑雪臨上藥,靖安侯夫人一邊厲聲警告道。
薑雪臨和傅寒來不約而同地連連點頭,都能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乖巧聽話的模樣,哪裏像兩個混世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