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以汐站在一個四周無窗的房間裏,黑暗之中的壓抑感將她內心之中最深的恐懼拉扯出來。
耳邊傳來一陣陣遙遠而又清晰的聲音。
“吳燕麗,你這女兒要不得了,天生的煞命啊。”
“你看看我們村裏,誰長成她那樣?一出生,把外公外婆克死了,沒幾年她爸也……咳,要不然你還是把她送人算了。”
“你個小妖精,長成這樣是不是要勾引誰?瞧你那雙狐狸眼,不知廉恥!”
“你知道你媽為什麼沒人要嗎?還不是因為你。”
雲以汐滿頭大汗,衣襟濕了一大片,她痛苦的閉著眼,眉頭間似有化不開的愁雲,頭瘋狂的擺動,嘴裏喃喃囈語。她一下子從夢中驚醒,坐起身來,臉頰上淚水和汗水混合交織,本來應是很狼狽的模樣,可在雲以汐的臉上卻更加梨花帶雨一般。
又做噩夢了……
她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從夢中驚醒。
在狹小的房間內,雲以汐有些茫然的望向窗外,天剛蒙蒙亮,天際線泛著白光。雲以汐瞥見放在書桌上的鏡子,鏡子中的人明眸皓齒,可她卻有些厭惡的移開了視線。
-
帝國集團。
下班時間一到,辦公室的同事紛紛都關電腦準備離開。
雲以汐戴著厚厚的黑框眼鏡,臉被塗黑了好幾個度,眉頭間還有一顆大痣,黑色的齊劉海幾乎遮掉的臉的一半,嘴唇沒有一絲血色,看起來周身都彌漫著一股低氣壓,辦公桌上還堆著一大摞資料,她正埋頭敲鍵盤,根本沒有要下班的意思。
“你去。”
“你去呐~”
“誰提議的誰去!”
辦公室不遠處的工位上,幾個男生幾個女生正在你推我搡。
剛剛他們在打賭,雲以汐這個萬年透明人會不會喝酒,有人猜會,有人猜不會,最後漸漸變成今天晚上就拉她去酒吧,驗證一下,輸得人得請客吃飯!
“那個……以汐,今天晚上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玩啊?”一個長相甜美的女生來到了雲以汐麵前。
雲以汐茫然的抬起頭,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般來說,同事找她隻有兩種可能:一是讓她幫忙買咖啡,二是讓她幫忙加班做資料。
這種邀請她一起玩的話,她還是在帝國集團上班以來第一次聽見。
“可你們交給我的工作我還沒有做完。”雲以汐推了推厚重的眼鏡看向女生。
女生一瞬間有些尷尬,轉頭看向身後,示意“我才不要和她說話了,感覺會倒黴”,結果被一群人擠眉弄眼的逼著繼續開口:“呃,以汐啊,今天的工作我們就自己做吧,走吧和我們一起玩!你不會拒絕我的吧?”
雲以汐愣愣的看著女生幾秒鍾後,才點點頭。
在公司上班幾年了
Player酒吧裏的燈光昏暗曖昧,低胸短裙的辣妹伴著勁爆的鼓點音樂在舞池裏熱舞,霓虹彩燈下觥籌交錯。
雲以汐都看呆了,二十二年來,她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這裏空氣都被酒精和欲望充斥著,讓她不自主的想逃跑。
“誒,雲以汐,來了就沒有走的道理。”
雲以汐穿著無聊的通勤套裝,與這裏的熱辣格格不入,想轉身就走,被一個男生拽著挎包的帶子拉了回來。
其他同事見狀,都嘲諷似的相視一笑。
一群人開了卡座,服務員把他們以前預存在這裏的酒端了上來:“先生,需要點雪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