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卿實在是渴得很，要是能有根吸管就好了。
小杏見程卿卿盯著桌上的茶壺出神，“姑娘，你是渴了嗎？”
“你覺得呢？”程卿卿喉嚨幹的要冒煙，方才吃下去的兩塊小點心就噎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相當難受。
小杏倒了一杯茶水，送到程卿卿嘴邊，“姑娘，你小小的抿一口，我等下讓阿梨姐姐過來再給你塗上就好了。”
“也成。”程卿卿顧不了那麼多，反正現在時間還早，就算唇色掉了，再染上也是一樣的。
那她剛剛費那麼大勁吃點心是為了什麼呢？
她這一緊張，腦子就好像短路了一樣，瞬間降智。
“小杏，去幫我弄點好吃的，我現在多吃兩口。”程卿卿衝著小杏擺擺手，脖子僵直著，緩緩站起身，朝著桌邊移動。
她現在可真是，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能亂。
水可不能多喝，萬一中途想去如廁就完蛋了。
這身嫁衣可不是裏三層外三層能形容的複雜，好幾個嬤嬤一起幫她穿上的，過程之艱難，難以想象。
沒多久，小杏便再次進門，手裏拎著一個食盒。
裏麵裝著的都是剛出鍋的美味佳肴，程卿卿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程卿卿才吃兩口，就聽到門外的鼓聲更加強烈，鞭炮聲四起，緊接著便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朝著房間而來。
“快！殿下已經到門口了，快讓太子妃坐好，禮官馬上要來了！”宮中嬤嬤的聲音越來越近。
程卿卿驚得慌亂放下手中的筷子，坐回床上，根本來不及再塗唇。
拿起團扇，遮住臉，乖巧的坐在床榻上。
程卿卿等著禮官說完她也聽不懂的禮製，身邊的嬤嬤各種提醒，好不容易出了房門，行至廳堂，拜別父母。
頭上重得很，每走一步，程卿卿就會擔心它是不是會掉下來。
手上的紅綢被人拉起，程卿卿低眼便能看見前麵那雙紅色長靴，目光向上，便是一身紅裝玉樹臨風的蕭衡，讓她莫名安心。
“娘子慢些，小心腳下。”蕭衡靠近，輕聲叮囑。
程卿卿心中歡喜，點點頭，跟著他緩緩往外走。
眾人喧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非但沒覺得煩，反而覺得動聽。
這一路他走的極慢，小心謹慎地顧慮著她頭上的發飾，腳下的步子，手上的紅綢。
他緊張的拉著紅綢的手都在顫抖，心髒快要跳出嗓子，上揚的嘴角都快僵住了。
即便如此，也掩飾不住內心的歡喜。
程卿卿從沒覺得一天能過的如此緩慢，繁瑣的禮節，進宮後便被帶到東宮正殿。
等待，是她最不愛做的事情。
可眼下她更加焦灼不安，袖子裏放著昨晚換的匕首，被她緊緊捏在手裏。
一直坐到外麵天擦黑，蕭衡推門進來，程卿卿才長舒一口氣。
周圍人笑著散去，房間隻剩下兩人。
蕭衡雙頰微醺，走路都有些虛浮，程卿卿趕忙站起身，扶著他在桌邊坐下。
“你喝酒了？”程卿卿倒了一杯茶水遞給他。
蕭衡抓著她的手，喝了一口茶水，嘴角一勾，“真甜。”
程卿卿又好氣又好笑，抬手覆在他的額頭上，“沒發燒啊，怎麼開始說胡話了。”
蕭衡拉著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雙手抱著她的腰肢，正要親昵的說兩句話，卻被她頭上的釵子劃到。
“你這頭飾咋還沒拆。”蕭衡微微皺眉。
“我叫阿梨過來幫我拆。”程卿卿掙紮著要站起來，正準備喊阿梨，卻被蕭衡打斷。
“我來，我幫你拆。”蕭衡說著，抬手動作輕柔的一點一點幫她卸下繁重的發飾。
最後一支釵子卸下來，程卿卿才感覺脖子得到了緩解，一身輕鬆。
昏黃的燭燈下，美人媚眼如絲，墨發如瀑。
程卿卿盯著蕭衡深邃的眼眸，倒影中全是自己，不自覺嘴角上揚，雙手捧著他的臉，輕輕吻在他的唇瓣上。
“你今天好美。”程卿卿發自內心的感歎一句。
蕭衡微微一愣，額頭抵著她的，喑啞著嗓音，“這話不該我來說麼？”
“那你說。”程卿卿軟糯糯的，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嬌憨。
“娘子，你今天真美。”蕭衡抬手，將她額前散落的發絲勾在耳後。
程卿卿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吻上他的唇瓣，“吃了什麼，嘴這麼甜。”
“等下會更甜。”蕭衡抱著她站起身，走向床榻，將她穩穩放在床榻上，轉身將帷幔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