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夜像瘋了般，跌跌撞撞朝少女奔去，他伸出手，無措地撫摸她的臉頰，手指觸到了無盡的冷，從指尖紮進他的心尖。
他縮回手不敢再觸碰，低聲說:“小九……別怕……夫君會救你……”
他左手抓住想要逃離的花瓣，想要強行渡進屍體中，花瓣盛怒生出尖刺，紮進他的掌心。
掌心一滴滴血落在少女蒼白的唇上。
北夜大顆大顆的淚珠掉了下來，無聲哭泣，整個人慌忙無措，卻緊緊握住花瓣，不肯放手。
他忽然想到什麼，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紅透的眼睛帶著希冀望向沐兮。
眾人看見，剛才那個不可一世的少年，跪在沐兮的前麵，嘴唇顫抖，“求求你，救救小九。壞的是我，小九沒做錯什麼……”
沐兮沉默了幾秒，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伸出手，“把花瓣交給我吧，我來想辦法。”
北夜攤開手掌，傷口深可見骨，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不吭一聲，“拜托你。”
“包紮一下，小九不喜歡看見你受傷。”
他放手的一瞬間，花瓣飛進沐兮的體內，華光一閃，周遭的煞氣霎那間消失不見。
這片花瓣蘊藏著強大的神力，是另一片的幾十倍，她感受著神力滋養著她的經脈，每一片肌膚。
世界最幹淨、強大的力量在她體內蔓延。
她緩緩睜眼，有淺淺的金色從裏麵閃過。
她將神力聚到一處，凝成一滴金色的神血，想要注入夏小九的口中。
下一刻，左手被緊緊攥住，她抬眼望去，北冥眸色微沉，擔憂的神情與北夜如出一轍，看得她微微一怔。
她想伸手摸摸他的眉眼，卻不能這樣做，一旦停止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她眉眼帶笑，“我想幫幫他們，這是我的心願。”
北冥從她的眼神，恍惚間看見幻境中的一切，他並不是鐵石心腸，他也想幫幫他們。
可代價是沐兮，他便猶豫了。
“好。”他鬆開她的手。
金色神血落入夏小九口中，屍體並沒有恢複年輕的模樣，而是化作一縷縷金光。
在眾人的注視下，北夜充滿希冀的目光中，金光凝結出夏小九的魂魄，當初那個相府的夏小九，一襲月光白的裙子。
她唇角勾出一個甜甜的笑，“北夜。”
聲音像是跨越千年，傳進眾人耳中。
北夜滿心歡喜地跑過去，想要擁住少女，卻從她的身體裏穿過，抬起的雙手頓在半空。
鑽心的疼痛從心底升起，他雙手顫抖著，隔空摸著她的臉頰，眼淚無意識地流下。
夏小九感受到他的疼痛，含了一包淚，抬手輕輕撫上的他淚痕，“不哭好不好，夫君最不愛哭……”
可她不知道，從她死後，這個不愛哭的少年為她哭幹了眼淚，哭出血淚，一度看不見這世間，日夜趴在她的身側。
少年為她踏遍山河，每一寸走過的土地都流下了他的淚珠。
“好，夫君不哭，小九也不要哭。”北夜反手擦去眼淚，笑得比哭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