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年前,武曲星君有感天劫未渡,下界重生渡劫,這一走便是杳無音信。天界有令,不得擅自私察其行蹤。武神殿的職位交給七殺星君代管,一直到最近,天機殿才透露了些線索,說星君如今已是最後一劫,如今身世與魔界有關。

武神殿當即派人下界尋找,破軍順著魔界這一線索尋找多月,都沒有消息。沒想到今日在寒溪這裏得了線索,自然是激動不已。

距離酒神祭不過兩個時辰,大街上熱鬧非凡,周圍華燈璀璨,煙火紛然。破軍在人群裏追著寒溪,絞盡腦汁要哄她多說幾句。

寒溪覺得煩了:“我如此泄露天機,已經是仁至義盡。若是說多了,回珞珈山,菩薩定然要怪。你們武神殿丟了人,本就應當自己尋得,才算是大機緣,若我說破,殿主這一劫不作數了,算怎麼一回事?”

破軍這才閉了嘴,眉宇間滿是憂慮:“倘若殿主真是桃盈千要找的那魔尊殷孽,屆時要當真因為那姓花的狐族打起來,我幫誰算好?”

寒溪賊兮兮地笑著小聲說:“你若幫武曲星君,便是跟你們代理殿主大人作對了。”

破軍聽了,更是頭疼。倒是寒溪神色坦然:“無所謂咯,先把這個節好好過了再說!菩薩說了,萬事因緣際會,本就順理成章,沒準到最後,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也說不定。”

***

燈火映天,夜色之中,人群竄動,酒香四溢。人群之中。桃盈千與七殺站在祭台上,低頭向下看,祭台之上,放了足有上百個巨大的酒缸,光是蒸發到空氣裏的味道,就足以醉人。

七殺低聲問:“你要在這裏,還是下去看?”

桃盈千想了想:“自然是下去與大家一起來得有趣,不過我倒有一事不解,此前買的那些避火符是做什麼的?”

七殺沒有應答,開口道:“與我一起,倒也不用那些。”

桃盈千尚未想通,忽然聽到台下的人山人海忽然山呼海嘯地吵嚷起來,側身一看,原來是氿珂來了,他仍舊是披著件穿得鬆垮的長袍,眼神迷醉地站在台上,輕輕張口,聲音卻貫穿了整個天際。

“感謝各位賞臉,來我酒神祭中遊玩,願大家今晚,喝個盡興,不醉不歸。”

上百個酒缸頓時向人群中傾倒而去,一時間酒香潑天,桃盈千震驚地看著麵前的景象,未等她從震驚裏緩過來。氿珂忽然打了一個響指,漆黑的天際之中忽然落下數十個火把,頃刻間就借著酒水將整個地麵燃燒成了一片火海。

桃盈千心中一顫:“殿下!”

七殺捏了捏她的手心:“這回,你知道避火符是用來做什麼的了。”

人山人海成了火海,所有人身上都以烈酒點燃了大火,可所有人都在這火海之中歡呼起來,整個畫麵詭異又瘋狂,恍若地獄,又仿佛狂歡。

魔界的祭祀……可真是硬核啊!

桃盈千看著下麵這些人,忽然在一個角落裏看見了爺爺和幾位冥君,幾個老頭子在火光之中大聲談笑,瀟灑至極。

桃盈千也忍不住笑起來,這幾位老人平時端莊持重,嚴肅非常,如今有機會暢飲狂歡,也是人生一件幸事。

七殺垂眸問她:“下去看看?”

桃盈千有些怯了,她畢竟是植物,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個火字,這場景她看看就有些腿軟了,要她下去,就算知道有七殺在側,又揣了不少避火符,心裏還是怕的。

可是看著七殺臉上的神情,又不忍心掃他的興,也怕他笑自己膽小,隻好咬著牙開口:“看……看看就看看。”

七殺唇角不動聲色地勾了勾,牽著她的手,一腳向空中踩下去。桃盈千立刻閉上了眼睛,緊緊拉著他的手臂。可周圍人聲卻突然變得及其模糊,待她睜開眼睛,忽然發現自己已經在高空之中了。

桃盈千向下看去,火海在腳下蔓延,可她正站在一座高塔的最頂端,高塔四周的銅鈴在風中作響。

一股及其熟悉的感覺忽然湧上來,桃盈千伸手摸了摸那塔的外牆,指尖忽然漫起微小的螢火。桃盈千睜大眼睛:“這……”

七殺曲起一條長腿坐在塔邊,看著遠處的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