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京都的天氣有些不太正常,剛剛才進五月,氣溫就比去年六月的時候還要高。

各房主子的屋子裏早早用上了冰盆,屋裏屋外完全是兩種溫度。

雕花大床上躺著一個容貌豔麗的女子,她的眉頭緊緊皺著,像是陷在恐怖的夢境之中。

外間丫鬟們的說話聲傳了進來,讓這安靜的臥房多了幾分生氣。

“小姐最怕熱了,往年小姐院子的冰盆都是最早送來的,偏生今年冰盆送來遲了幾天,害得小姐中了暑……”

“這也不怪小姐,老爺娶了新夫人,小姐的待遇自然就下降了……”

“春桃,慎言,夫人也是你能編排的?”

屋外的聲音弱了下去,躺在 床榻上的姑娘睫毛顫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薑堰看著頭頂天青色的床帳,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記憶停留在了自己生產的那一天,她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懷上了孩子,那一胎懷得十分艱難,她嚴防死守,躲過了無數明槍暗箭,終於等到了順利生產的時候。

薑堰找了秘密所在生產,卻沒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心腹丫鬟早已被人買通。

蕭王帶著肚子隆起的庶姐進了產房,看著狼狽萬分的她,蕭王攬著庶姐,滿臉厭惡地看著她。

“薑堰,你以為自己生下本王的嫡子,就能得到本王的愛重了嗎?你簡直就是在做夢。”

“薑堰,你知道你最讓我惡心的是什麼嗎?你明明心機深重,手段狠辣惡毒,卻偏生喜歡裝出這麼一副清高模樣。”

“若真清高如皎月,你何必懷本王的孩子。”

“本王斷不允許自己的孩子從你這樣的惡毒婦人腹中生出。”

庶姐薑玉婉趴在蕭王懷中,看著因為難產,整張臉都扭曲變形的薑堰,柔柔弱弱地說道。

“王爺,三妹她素來如此,若不是逼不得已,以三妹的性格,想來也不願意懷王爺的孩子。”

“王爺,依照妾身看,既然三妹不想懷你的孩子,不若將孩子取出來,也省得三妹恨你……”

薑玉婉不過三言兩語,就決定了薑堰和她腹中孩子的未來。

蕭王拍了拍手,兩個膀大腰圓的婦人從屋外進來,他吩咐了幾句,便帶著薑玉婉離開了。

薑堰找來的接生婆,一直忠心耿耿守著她的丫鬟婆子全都被蕭王的人抓走了,偌大的臥室之中隻剩下她一個人。

那兩個凶神惡煞的婆子獰笑著朝著薑堰走了過來,她們一個壓她肚子,一個拽孩子的頭,配合的天衣無縫。

薑堰的嘴唇都咬得鮮血淋漓,卻死扛著不肯發出一聲慘叫。

驕傲如她,就算是死,也絕不願讓仇人聽到她的哀鳴。

那仿佛扒皮抽筋一般的疼痛仍舊殘留在身上,薑堰抱緊了自己,看著自己熟悉的閨房,她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來。

在發現蕭王和薑玉婉的奸情之後,薑堰無數次後悔,後悔自己當年眼瞎,不該被蕭王的深情感動,不該因為要維持薑家的臉麵而隱忍。

她無數次在深夜祈求上蒼,讓一切回到最初的時候,可是每次醒來,麵對的依舊是無邊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