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開看了看粉色拖鞋,又看了看許隻隻,以為她是嫌棄拖鞋被人穿過,不願意穿。
他沒有說什麼,一言不發的就出了門。
聽到盛宴開的腳步聲徹底從樓梯間消失,許隻隻才癱軟在沙發上,重重的歎了口氣。
此刻她心裏還是雲裏霧裏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做的決定到底意味著什麼。
她迷茫的摸著肚子,嘴裏嘟囔道:“真的要生下來麼?”
從知道自己懷孕開始,她心裏想的便是如何打掉他,從來沒有過把他生下來這種荒謬的想法。
要是讓姐姐知道自己未婚先孕,一定會很失望吧!
此刻她突然好想聽到姐姐的聲音。
她想了想,從帆布包裏翻出了那個屏幕稀碎的手機,踩著她的帆布鞋下了樓,在客廳找到了她的老年版充電器。
充了幾分鍾,手機才終於硬撐著百分之三的電量開了機。
手機一開機,四周的跑馬燈就來回閃耀,這種款式的手機,現在連地攤上都找不出來。
許隻隻也是服。
卡頓的屏幕好不容易才劃拉開,她看到手機界麵居然有幾個未接電話。
白皙的指甲蓋戳開了屏幕上綠色的電話圖標,許隻隻終於看到了打電話的人:許光宗。
比她小兩歲的弟弟。
弟弟給她打了這麼多的電話?
雖然許隻隻和父母關係不好,可這個弟弟她還是很疼的,弟弟從牙牙學語開始,便是她手把手的帶大。
上小學的時候,掛著兩條鼻涕蟲的小屁孩總是屁顛屁顛的跟在許隻隻後麵跑,他說:
“二姐,等我長大了一定會好好的保護你。”
後來隨著年齡的遞增,許隻隻和許光宗上了不同的學校,有了不同的圈子,來往逐漸沒有小的時候頻繁。
但在許隻隻眼裏,弟弟永遠是那個安靜的跟在她身後的少年。
所以看到弟弟的電話,她調整好了情緒,給許光宗回撥了過去。
電話過了好大一會才接通。
那頭的聲音嘈雜迷亂,像是在舞廳或是酒吧的廁所,電話那頭的許光宗扯著嗓子跟許隻隻說話:
“二姐,你什麼情況,電話怎麼一晚上都打不通。”
“昨晚手機沒電了。”許光宗的聲音像是炸雷一般,震的許隻隻耳朵疼,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將手機從耳朵邊挪遠了些。
也或許不怪弟弟聲音大,這手機音質一向差,許隻隻心裏想著。
許光宗似乎很不耐煩:
“你那破手機早該換了,動不動就沒電,有個屁用。”
聽到許光宗抱怨的話,許隻隻苦笑了幾聲,她倒是想換,可她拿什麼換呢?
她還沒說話,許光宗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
”喂,許隻隻,我問你,你是不是惹媽生氣了,我看她朋友圈,發的什麼閨女都是白眼狼。
她肯定不會那樣說姐姐的,那說的肯定就是你,你做了什麼惹媽傷心的事情?“
白眼狼麼,許隻隻又是苦笑,她這兩天沒顧得上看朋友圈。
“媽問我要錢,說該給你打生活費了,我這個月實習,沒有多的錢,所以........”
“所以你就沒給?難怪這個月生活費少了三百,這哪夠花的啊,你不是答應每個月補貼我三百嗎?”
“許光宗,我在實習,做不了兼職賺錢,我答應過你,那拿不來的時候總不能去賣血。”許隻隻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
電話那頭的許光宗愣了愣,他還從來沒聽到許隻隻用這麼冷漠的腔調和他說話,不過他很快就緩過了神:
“沒錢就沒錢唄,誰要你去賣血,說得好像我多沒良心一樣。
你沒錢就不會好好跟媽說,氣她做什麼。”
“我沒氣她。”許隻隻有些蒼白的辯解著,握住手機的指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微微泛白。
可許光宗並不相信:“許隻隻,你是不是跟大姐一樣,去外麵上了大學,有了見識,就開始瞧不上咱媽了?
大姐每次跟媽說話都是針鋒相對,你也要學大姐那樣?”
許隻隻一愣。
她過了好大一會才說出來一句完整的話:“許光宗,你和我上大學的錢,都是大姐給拿的。”
“拿錢就可以瞧不上自己的媽了?”許光宗一下就把話搶了過去,接著又凶巴巴的警告許隻隻:
“趕緊給媽打個電話道歉,你要是敢把媽氣出個好歹來,我跟你沒完。”
話音才落下,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蹦迪聲,然後電話就被從另外一頭掐斷。
許隻隻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發愣。
她似乎才知道,當初跟在她身後,跟了數十年,說過長大了要保護她的少年,已經不再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