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蕊義正嚴詞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為他行刑,全然忘記方才自己替他求情的樣子。

陸知遠嘴角一勾,旋即唇角泛起個小梨渦,他又換了個側躺的姿勢,在草堆裏睡得愈加舒服愜意。

‘這人是真傻還是裝愣?明明被窮凶極惡的歹徒綁了,還能做出這般如在自家後院玩樂的恣意之態。’江微蕊料定他定是被嚇瘋了,眼下隻能指望那馬屁宰相了,咦,話說諫雲禮人呢?!

瞧她四處張望的慌張勁,陸知遠噗的笑出了聲:“別找了,此地就你我二人,就算心底再看不上本王,眼下你也隻能求我幫你一把了。”

他笑的恣意,比之畫像上的神佛還要燦爛,那雙忽閃的桃花眼有種特殊的勾人魅力。窗扉漏出的明亮陽光映在他臉上,露出清澈的眸底,琥珀色的瞳膜透著欣愉。

見他又開始笑,江微蕊便開始緊鎖眉心,他不願陸知遠過得好,又有誰知他用這種微笑在勾欄瓦肆間勾引了多少狐媚子投懷送抱。

她心眼小,見不得再活一世還活不過陸知遠的恣意妄為。

江微蕊故作惆悵地歎了口氣:“王爺可知諫公子去了何處?”

“怎的,你要尋他?”陸知遠嘴角輕抿,笑容裏多了絲玩味。

“尋個人又怎了,犯法不成?”江微蕊話裏話外都透著酸意,她就想故意激怒陸知遠。

可惜陸知遠僅用一句話就把他這點心思完全堵住:“他一早就被盧竦叫走了。”

“!!!”

“怎會!他不要大好仕途了?!”

陸知遠意味深長地瞥她一眼,坐直身子仰視著她:“雲禮兄何時說過有心仕途,你又是從何得知的?”

“嘶~”意識到說漏嘴後,江微蕊眼神開始飄忽不定,頓了幾秒突然指向門口:“有人來了!”

陸知遠直愣愣看著她,根本不為所動甚至嘴角還帶著神秘微笑。

氣氛陷入短暫尷尬,但好在隻是那麼一瞬又開始變化。

“沒想到即使本道運用龜息大法還被爾等發現。”

說話間盧竦已跨過門檻走入屋內,他穿了身藏青道袍,頭戴冠帽露齒微笑,這人模狗樣的打扮把他尋常市儈氣息洗褪幹淨,乍眼一瞧倒真像個修道之人。

“是你!”江微蕊尖叫出聲:“那個訛我一兩黃金的老騙子!”

盧竦笑容一窒,眼角平添許多皺紋,熟悉的市儈氣再次浮現。

“呔!這位女施主切莫胡言亂語!貧道未曾拿你一分一毫!”

“況且貧道乃泰山郡天師舵主,豈容你隨意汙蔑偷雞摸狗之事。”

見他煞有其事的樣子,江微蕊沒來由的想笑,她扭頭衝陸知遠問道:“王爺方才說他犯了什麼罪來著?”

“奸淫婦女,貪墨錢財”

聽到這番罪證,盧竦突地哈哈大笑:“我呸!你情我願,求證天道之事,竟被爾等汙蔑為奸淫一說!”

“來!師侄,你替我解釋給他們聽。”

江微蕊順勢看去,又驚呆了眼:“竟然是你!”

在他身後,應聲走出兩道人影,高的那個青衣飄飄欲乘風而去,矮的那位走路無聲宛若幽靈,赫然就是昨晚給她送齋菜的小和尚。

小和尚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又見麵了。”

“王爺。”

諫雲禮也向陸知遠如往常那般拱手敬禮,隻是態度生疏許多。

陸知遠倒是神色如常,稍稍頷首表示知曉,隨後又擺出副看好戲的麵容。

“你個小和尚怎可與這等妖道狼狽為奸!”

小和尚尚未說話,諫雲禮便搶先一步上前解釋道:“王妃此言差矣,佛道本無形,然本質都求天道,萬法皆殊途同歸罷了。”

“盧竦是我師叔,他在泰山所犯之事也有待商榷,待諸事完畢後榮某好生向二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