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的腎沒了,你剛好有兩個腎,一個腎給嬌嬌,你還有一個反正能活。”
“用你的腎來補償嬌嬌的孩子,這是你應該的。”
他如夜空中淩厲的浩星,路過必然耀眼於人,低眸時深謙溫潤,隻是深情中無她,而是給予懷中麵色蒼白的女人。
蘇夭夭眼中的淚,不知是在回想與任西樓這令人可笑的婚姻,還是在祭奠曾經的青春。
她與任西樓的相識,是在十三歲的豆蔻年華,她雙目失明,寄人籬下,是任西樓恍若神明,救贖了黑暗中的她,教她尊重與愛。
可神明失憶,卻不知過往。
任西樓失憶後,一改態度,厭惡嫌棄著她。
覺得她與她的父親一樣,是她想嫁入豪門,攀上高枝,去索求婚約,讓他永遠也娶不上林嬌。
原本以為結婚後,一切都會變好。
可新婚之夜,他在陪林嬌。
後來無數個日夜,他流離在帝都大大小小的酒吧中。
她是見不得人的妻子,隻能在電視機前,看著自己的丈夫摟著林嬌出入各大場所。
而林嬌,卻是他的心尖寵。
一次次的陷害,一次次的控訴,她早已沒了對這段婚姻的憧憬,隻是等待記憶中的少年想起一切,可……
早在任西樓失去記憶的那一刻,他已經不是記憶裏會為她遮風擋雨的少年。
他威逼她躺在手術台,給白月光一個腎。
她這二十八年的生命還有這十年的婚姻。
終究是笑話罷了。
蘇夭夭笑出了淚。
“任西樓,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她身著一襲病號服,瘦小的身體被包裹著,纖細的肌膚上有數不盡的針眼,搖搖欲墜。任西樓心髒驟然一抽,正要開口,就被堵在了咽喉裏。
“你出車禍,雙腿殘疾不省人事,是我衣不解體照顧你。”
“你在外的花邊新聞,我知道明白,但我充耳不聞。”
她轉身回眸,鴉羽般的睫毛噙著淚,飄渺的沒有一絲生機。
“我沒有推林嬌下樓,我也沒有做過那些事情,那些莫須有的罪名,都是林嬌栽贓陷害我。”
“可你不信我。”
醫院的天台在二十二樓之上,她站在這裏,唯有凜冽的風吹過,才能感覺自己還是活著。
任西樓有一絲慌張,墨眸猩紅。
這是他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心像被人勒住,難受得喘不過氣。
“你先下來……”
蘇夭夭笑了。
將死之人,已無任何執念。
她笑中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