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承安覺得薛湉歆腦子有問題,但又不敢吭聲,連咳嗽都憋著氣。

他害怕一不小心讓這祖宗不高興了,蕭均白那一絲絲活命的希望都沒了。

“人家是桃花扇,我也給你畫個桃花衫子。”薛湉歆給娃娃穿上衣服,看上去小心極了。

精耕細作的模樣。胸前血跡成了朵朵桃花,又伸出手指點了藥汁,漫不經心的添上了幾筆,畫上了枝幹。

一樹血桃花栩栩如生躍然其上。隻見她左看看右看看終於滿意的點頭。

就在高承安舒了一口氣,小祖宗終於不出幺蛾子了,終於可以幹正事的時候。

“嘔……”蕭均白直挺挺的從床上撅起來,一口血直噴出來,又嘭的一下倒下去,眼見著馬上要去地府報到。

噴了滿頭滿臉血的高承安一聲嚎:“均白,均白,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你快點啊,再不給他治……他……”

“他怎麼樣?他死,他活?與我何幹?要死也是天命所歸罷了!”

“你!”高承安真是又急又氣,可又顧忌著她下手狠辣,又不敢輕易和她撕破臉,連那一絲絲的生機都沒了。

絕望之下,一咬牙,手腳並用的爬起來,拿了那個藥碗,一手抱著蕭均白,一手舉著藥碗就要往下灌。

“人要是死了,可別怪我喲!”這一句話無疑一盆冷水兜頭潑下。

高承安已經到了近乎瘋狂的地步,恨不得把手中的藥碗砸過去,哆嗦了半天,雙目赤紅:“見死不救,心如蛇蠍!閻王爺怎麼不把你收了!”接著聲音又一軟:“我求求你了,你救救他,救救他,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別,一個大老爺們,砸啊!把手裏的碗給砸了,起來把我一刀宰了!一個大老爺們,這點氣性都沒有?”薛湉歆單手抱胸,一隻手摸著下巴,“你覺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受到了侮辱?”

薛湉歆嘁了一聲,誰沒有?再說了,這毒又不是我造成的。”

高承安眼淚都帶了血:“那你說你能治!”

“我在治啊……是你一直在指責我。”薛湉歆慢騰騰的翻出一柱香來,看了他一眼,“說到底,你嘴上說相信我,最終還是不願相信我罷了!”

“不,不是的。因為你什麼也沒做!”

“什麼也沒做?”薛湉歆冷笑,“是不是還要加一句,不光沒做,還要折騰病人,加速他的死亡!”

“……”

“蠢貨!”薛湉歆回身,袍袖如刀,甩的高承安臉上生疼。

她把香湊近了燭火,呼的一下,香火一下竄得老高,散著一股似臭又帶著甜的味道,讓人作嘔。

高承安不敢哭嚎了,怔怔的看著她,還要顧著床上一口血接著一口血吐的蕭均白,接血的小盆子都快溢滿,看著也沒有要止住的意思,他手足無措。

“均白,你死了,我陪著你,咱們黃泉路上有個伴哈……嗚嗚嗚!”高承安雙眼朦朧,五感都減弱了不少,連蕭均白醒過來都沒有察覺。

“承安,不哭……”

“嗯嗯,我不哭,我不哭……嗚嗚嗚…”突然哭聲一頓,不可思議的抬頭,眼淚鼻涕糊了滿臉,視線都受阻。

等他擦幹眼淚,看見蕭均白睜著眼睛看著他,眼睛裏透著靄色,帶著一抹初醒的迷糊,好一個病弱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