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外麵那位怎麼說？”
“人我肯定是要接回來的，你姐子宮癌，以後也不能生了，我王家還是要個兒子傳宗接代的。”
“哎呀姐夫，從法律程序上來說我也是你兒子呢，你何必和我姐在這個節骨眼上離婚呢。”
“你當初要不是罰款戶口能落在我名下？”
王祥龍嘬了口煙，冷笑一聲戳穿了顧盼家的小心思，“現在外麵那個懷孕三個月了，檢查是個男孩，我王家用不著你這個便宜兒子。”
“你姐那邊要是願意離婚，我還能把這兒的車房留給她，到底是給我生了三個閨女，我不會虧待......”
......
顧招娣迷迷糊糊睜開眼，恍惚間想起麻藥勁兒還沒過的時候兩人在床邊的討論聲，似一把利刃紮進心窩，捅的她喉頭一陣幹澀，嘴唇顫抖著半句話說不出來。
想起和王祥龍一起走過的這十幾年，隻剩下滿腔的苦澀。
輟學後他就急吼吼的把自己娶進了門，九十年代初她瞅準商機義無反顧的出國創業，刷盤子，當售貨員，開超市，辦餐館，賺外彙......
為了不影響工作，三個閨女出生後都被送回了國由外婆撫養，她和女兒們形同陌路人。
早年間因為這個家熬垮了身體，又打胎幾次，得知子宮癌的那一刻，顧招娣就知道這十幾年同甘共苦，互相扶持的日子怕是一去不複返。
隻是沒想到，還沒下手術台，王祥龍就迫不及待的要把新人給迎進門。
“顧小姐，你醒啦。”
護工趕緊上前扶起她喝水，“王先生和您弟弟還沒過來，倒是有一位先生一直在等您，我去幫您叫他。”
“在等我？”
顧招娣坐直身體，想不出來在國外還有哪裏來的男士在等著她清醒。
開餐館發家之後，王祥龍抱緊了閩商的大腿一頭紮進了房地產，混的有聲有色，當初罐頭廠的流水線工人變成了王董。
經濟好轉，她難得輕鬆點，成了家庭主婦，也融不進那些閩商的圈子，隻有幾次推脫不掉的晚宴，她才被帶著出席。
閩商在國外愛抱團，但在宴會上，顧招娣也不過是無人搭理的掛飾，出門大勞的太太們自然瞧不上從餐館裏爬出來的她，毫無共同話題。
她隻是用來標榜王祥龍功成名就後，還對人老珠黃的發妻不離不棄的忠誠。
隻有那一次的聚會，有人點名要求她出席。
她第一次被王祥龍帶著去了美容院，穿上了精致的高定套裙，還隆重的學習了餐桌禮儀，正當她被這特別邀請搞得正惴惴不安的時候，男人在一片簇擁中坐著輪椅被推到她麵前，身後還跟著一個模樣和他相似的小女孩。
哪怕那個時候他已經看不出來年輕的模樣，臉上還染著世俗的痕跡，顧招娣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她從沒想過，當初那個學費都交不起的窘迫古惑仔，她的初戀，她臨嫁人之前沒等到的人，王祥龍口中的強奸犯。
也會一步步的爬到金字塔的頂端，讓所有人都為之景仰，諂媚著討好，顧招娣忘記了當時她是怎麼尷尬的和沈浪握手，隻記得王祥龍的臉色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