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五年,二十五歲的皇帝蕭賀終於迎來了自己的第一個皇子。朝野大喜,太後許氏在麟德殿夜宴眾臣,慶賀皇子百日之喜。
而皇子的“生母”皇後許蘊也在做著準備。她十三歲嫁入皇宮,因尚未及笄,不宜麵見朝臣,而今皇後已滿十五,並孕有皇長子,正是她出席的好機會。
“皇後殿下真好看!”小宮女寧兒站在一旁誇道,“還有那麼一個可愛的小皇子!”
小皇子的生母是劉才人,按照規矩生子弑母,她身為皇帝的侄女,許家的皇後,要就此擔一個母親的虛名罷了。
梳頭的宮女臉上也是笑意滿滿,“皇後殿下總算是要見大臣了,從此便是名正言順的皇後了。”
話語間宮女總算鬆了一口氣。
許蘊卻似笑非笑。她不高興,這皇家藏有太多的汙/穢事;她也高興,皇子百日便是她離開這個牢籠的開始。
鳳冠突然壓在頭上,她搖了搖頭,“太重了!”此刻她將十五歲孩子的天真的演繹得淋漓盡致。
“寧兒,我有些餓。”她衝一旁的小宮女眨眨眼,小宮女即刻開心的回應,“我去小廚房給殿下取點吃的。”
看著寧兒歡樂的走開,許蘊才回頭看向給自己梳頭的宮女,“柔兒,你辛苦了。”
柔兒是個溫柔的姑娘,比許蘊大一兩歲,一切事務她都能打理得十分妥帖。她輕輕的撫了撫許蘊額前的發,“殿下這兩年的辛苦,奴婢是看見的。”
許蘊順手便倒了一杯水,含笑的遞到她的身前,“柔兒,你也忙碌了一日了,喝一口吧!”
柔兒知道皇後殿下一直都是這樣待她們的,接過便飲下。
“殿下,這茶有些苦了,我去換了吧!”話說完,她的口中便傳來一口鹹腥,“殿下,茶水裏有毒!”
許蘊依舊笑著,那和煦的笑容之下,藏著一個喋血冷情的女孩兒。
柔兒跪倒在地,鮮血不斷從她的口中流出。許蘊緩緩抬起她的下顎,輕輕的擦拭她嘴角的血。
“我知道,我為你準備的。”她的笑容好冷,她的語氣好冷。
“放眼宮中,隻有你和我的身形最像。”她將柔兒打量,笑意從未從眼角落下,“我真的很想你活著,活著是一個多好的證據啊!”
柔兒眉目緊蹙,“為什麼……”
為什麼那個柔柔弱弱的皇後殿下,卻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她不過是個許家的一顆棋子,誰也料想不到她可以做出這樣的事。
柔兒倒在了地上,而許蘊臨危不亂的將這裏的一切都收拾好,又脫下皇後翟衣給柔兒換上。
她將柔兒安置在位置上,頭油浸了帕子覆在了柔兒的臉上,打翻宮燈,整個大殿從梳妝台開始燒了起來。
她拿著燈,將幾處帷幕一並點燃,整個宣徽殿漸漸變成火海。
這裏遠離皇子百天宴會的麟德殿,所有人都在宴會上歡飲,怎麼會注意到這小小宣徽殿。
火已經蔓延到房梁,燒掉的帷幕攜裹著火落在柔兒身旁,將她燒得麵目全非。
“皇後殿下!皇後殿下!”寧兒手中的糕點落在地上,眼眶一下子湧出淚水,趕緊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