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喪門星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今日必須休了她!”
尖銳的謾罵聲裏,雲卿被人推倒在地,細嫩的掌心硌到了銳利的石子,瞬間鮮血淋漓。
雲卿痛得臉色發白,眸子卻錯愕地看著自己纖細,還沒長滿老繭的雙手。
她的腦海嗡的炸開。
自己分明已經死了。
雲家是廚子世家,祖傳廚藝傳男不傳女。
恰好田勤業的爹重病難治,雲卿爹答應出錢醫治,條件是田勤業入贅雲家,傳承雲家廚藝,然而新婚夜邊疆戰事突發,尚未入洞房,田勤業就被抓壯丁的人帶走。
剩下雲卿操持著一大家子,不曾想田勤業在邊疆另有家室!
她落得積勞成疾,被田家人丟到雪地活活凍死的下場。
然而雲卿此刻根本想不了太多,老婦還在繼續罵她,引得路人紛紛駐足圍觀。
她強忍著疼痛從地上起來,看向指著她大罵的老婦,她的相公田勤業正攙扶老婦,一口一個“娘”喊著。
田氏捶著胸口嚎哭:“雲家說替我家老頭子治病,我呸!心腸歹毒啊!我家老頭子躺著數月,別說找大夫,就連碗水都未給我家老頭子,可憐我孤兒寡母受盡欺負!”
她哭得傷心欲絕,路人同情不已。
“真沒看出來這女人心腸如此歹毒,這樣對待公婆,休了也罷!”
“就是啊!娶妻當娶賢!這樣的女人休八百次也不為過!”
雲卿的娘林氏在旁悲憤道:“胡說!她信口雌黃!我家老爺就是為了給親家公找好大夫,才遇見土匪身亡的!我女兒為親家公把屎把尿、端湯送藥,還得養家糊口,大小事全是她一人操持!我家老爺若是在世,隻怕後悔沒看清你們田家的豺狼野心……”
然而眾口鑠金,林氏百口莫辯,氣到急火攻心。
雲卿很快理清了思緒。
她冷冷地看向攛掇田勤業休妻的田氏,直接將行李打開,拿出裏麵用白綢仔細包裹的物件,蒼白但不失清絕的麵上滿是冷漠:“既然要休妻,屬於你們田家的便還給你們。”
“我們田家可不要你這賤婦碰過的東西!”田氏恨毒了雲卿,見她靠近自己,想也不想抬手打落了雲卿手裏的東西。
雲卿連忙去撈,仍是慢了一步。
隻見東西落地後彈了下,係得鬆鬆的白綢直接散開,露出了木製的牌位。
赫然是田勤業爹的牌位!
底座雖沒有熏黑的痕跡,卻整體泛著一層潤澤的光,可見平日沒少被人悉心供奉香燭。
但眼下直接被田氏摔成兩半截!
當即就有人罵道:“好歹毒的婦人!連亡夫的牌位都砸!不怕天打五雷轟嗎?”
田氏看見牌位整個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