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在,他竟然抱了自己?

還在愣神時。

老大夫就已經幫他檢查完身上的傷。

摸著白胡子說:“骨頭錯位了,需要正骨。”

“五髒也有淤傷,到時候抓藥,帶回去喝十天,就能恢複。”

“至於那些皮外傷都是小事,每天抹上膏藥,就好得快。”

“有勞。”沈以珩在心裏輕歎了一口氣。

“把人帶進去吧,幫他正骨。”

老大夫往裏走去。

顧時宜再次被他俯身將他攔腰抱起時,心裏總覺得他對自己這麼好,很不對勁。

但還是壓下疑問。

知道自己現在不能輕舉妄動。

如果被沈以珩有所察覺,那報仇就沒機會了。

他被帶到裏間,放在木榻上。

哢嗒。

大夫動作嫻熟,但正骨也是極為疼痛的。

顧時宜故意從嘴裏發出一聲悶哼。

下一秒,直接被沈以珩那隻大手輕輕握住。

雖然沈以珩的手冷。

但比他冰涼的手好些。

顧時宜能感受到,來自他手掌心傳來的些許溫熱。

這就是被師尊主動握住手的滋味麼?

嗬。

他前世求而不得,現在卻不需要做什麼努力,就能被他關懷。

好諷刺。

如果前世不是一直想要得到師尊的認可,他也不會冒險接下來赤萬穀的宗門任務,誅殺六級幻獸。

沒想到好不容易查到那隻幻妖蹤跡。

卻被師弟宋九思在暗中偷襲。

猝不及防地中了他的算計,被迫喝下將靈力散盡的丹藥!

他從五歲到如今十九歲的靈力,都沒了……

就連靈根都受損嚴重。

害怕被師尊發現,自己如此無能。

他拚了命翻閱宗門內記載修煉的書籍。

就是為了能找到可以修複靈根的法子,重新修煉。

然而宋九思卻還沒有罷手,又趁他外出尋找靈藥時,下手毒害。

宋九思和他都沒想到,那致命的一劍,竟然下生死之際,讓顧時宜突破了體內屬於魔族的禁製。

他完全魔化,意識混亂時,殺死宋九思的一幕,被其他宗門的人看見。

至那之後,他再也不敢在人前出現。

恨自己為何是魔。

是師尊要誅殺的魔族!

哢嗒。

腳踝的骨頭也被扳正。

老大夫一聲:“好了,跟我來前麵拿藥吧。”

讓顧時宜從回憶中清醒過來。

險些壓不住心裏對他的那股恨意。

看著沈以珩的走出去的背影,他漆黑的眸子更深不可測,猶如黑洞。

走到外麵時,沈以珩已經付了看病的錢,拿好了藥。

兩人走出醫館後。

顧時宜故意放低語氣,委屈道:“弟子給師尊添亂了,連宗門任務都還未能完成。”

“是誰傷你,還喂你吃下散盡靈力的丹藥,記得麼?”

“弟子……”聞言,顧時宜心中倍感驚詫。

他竟然沒有責問,反而關心自己?

但是現在就算說出宋九思,他又怎麼可能相信。

眼簾低垂,顧時宜搖頭:“當時情況發生的突然,弟子並沒有看清楚是何人所為,但……從對方招式,可以辨認出也是劍修。”

“什麼招式?”

“是風滿長空。”

聞言,沈以珩神色凝重了幾分。

那就是尚瀾劍宗獨有的劍術。

沒想到重傷顧時宜的人,竟然就是本門。

這件事必須徹查清楚,還顧時宜一個公道,也算是自己這個做師尊的,對他前世虧欠的彌補。

“此事為師會查清楚,在那之前,不要打草驚蛇。”說罷,便領著他先回客棧。

房間內。

沈以珩拿出原本給自己準備替換的幹淨衣裳,放到床榻邊:“洗完之後穿這個。”

“可是,那是師尊的……”已經在屏風後褪去上衣的顧時宜,故意出現在他麵前,展露出身上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傷痕。

沈以珩沒想到,他竟有這麼多疤。

可想而知,過去那些日子,他有多不要命的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