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29歲的謝繁死在了戰場上,為國捐軀。

骨灰盒被送回來的時候,元茵抱著骨灰盒,生生哭暈了過去。

葬禮上,謝繁的父母默許她以遺孀身份參加了葬禮。

回顧自己一塌糊塗的人生,她也沒了生存的意誌。

在路遇行凶者對女人施暴時,她毫不猶豫出手,砸爛了行凶者的腦袋。

一生中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

最後,她在謝繁的墓前喝了毒藥,了此殘生。

出生就被親生父母拋棄,十歲再被養父母拋棄,十八歲被送下鄉。

唯一真心待她的外婆死了,謝繁也死了,現在總算輪到她了。

嘴角露出苦澀的笑意。

呼吸困難了起來,強烈的瀕死感襲來。

肚子裏就像是有攪拌器在攪拌似的,痛得她發出了慘叫聲,卻又不敢叫得大聲,生怕守陵員發現了給她送醫。

緩緩閉上眼睛,往事一件件浮現在了眼前。

似虛幻似真實。

“茵茵現在還病著呢,你們這樣做不覺得喪良心嗎?”

一道蒼老的聲音好像傳進了元茵的耳朵裏。

記憶中的聲音讓她從混沌的意識中瞬間清醒過來,眼睛睜大,側耳仔細傾聽了起來。

熟悉的房間卻讓她愣怔。

剛剛不是在謝繁的墓前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媽,你這是說什麼呢?街道辦事處的人天天上門催,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女人無奈的聲音也跟著傳了進來。

蒼老的聲音再次說道:“不是說自願報名嗎?我看你們就是見不得她在家裏,一個姑娘家能吃你們多少米?你們想盡辦法要把她送走?”

是外婆的聲音!

外婆早就已經去世多少年了?怎麼可能還會聽到她的聲音?

這是臨死前的幻象吧?

如果是這樣也好,讓她最後再見一見外婆!

她掙紮著起身,額頭上貼著的毛巾隨著她的動作掉了下來,她也沒注意。

女人的語氣不滿:“像茵茵這麼大的孩子都是動員下鄉的對象,招工征兵不允許招收動員對象,這都是規定!”

“我不管!你們把囡囡帶回來的那一天開始就是我帶著她的,這麼些年了,就算是阿貓阿狗都有感情了,更別說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外婆哭著說道,“她一個姑娘家,我怎麼能讓她一個人去那麼荒涼的地方?”

說著,聲音就堅定起來,“囡囡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元茵聽著外麵的聲音,眼淚混著鼻涕水一起流了下來。

她想起來了,她下鄉前一天,外婆才得知她要下鄉,跟她父母發生了爭執。

現在的她隻想好好抱抱外婆,哪怕是幻象都無所謂。

門外的三人正對峙著,也沒想到已經病得下不了床的她會突然出來,齊刷刷地轉頭看了過來。

外婆站起身來,麵色緊張地看著她:“茵茵,你……你醒了?我們……”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她一把抱住:“外婆,我好想您!”

哽咽的聲音透著無盡的眷戀和不舍。

外婆臉上的表情變得愣怔了起來,顯然是不明白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