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是有保質期的，所以夏至前兩天兩人才開始準備采購。
二丫，不對，現在改名叫儲信雅，自從確定她為繼承人後，就非要改姓，順便把二丫這個土氣的名字也改了。
她每天都會過來跟儲暖暖彙報廠裏的情況，這天看到他們收拾行囊，在門口站了很久。
儲暖暖拉上背包拉鏈看向她，儲信雅把她當成比娘還高一級的角色，她一直知道。
這孩子很有個性，誰對她好，她十倍奉還，誰對她惡，她加倍反擊。
“要走了。”儲信雅扶著門框，探進來半個身子：“能給我寫信嗎？”
儲暖暖輕笑：“能，但收不到你的回信。”
她和江衡給還活著的重要親朋好友，都寫了十封信，一年寄一封，十年過去，很多事物都該淡忘了吧？
儲信雅笑了一下，很快收斂下去，她聽說上位者不能喜形於色，很多年都沒有自然流露出真實的感情了。
“儲伯亮他們在跟我爭您的財產。”儲信雅表情有些猶豫，儲暖暖的眼神帶著鼓勵，她就繼續說：“但是他們的動作都太小兒科，我就想要您一個態度。”
她頓了一下，抬頭看看儲暖暖的表情沒有變化：“如果我們爭執不下，有一方做得太過分，您會生氣嗎？”
儲暖暖想了下：“做最壞的打算，盡量留他們一命。”
其實她對這些侄子侄女什麼的，沒什麼感情，甚至要不是挑選繼承人，她根本連話都不會和他們說。
但修仙界的人最相信神明鬼魂論，要是地下的親人知道後代相殘，儲暖暖一想，還是沒法釋懷的。
儲信雅得到答案，無悲無喜，隻是盯著他們的背包，想看看他們帶了什麼走。
“你在看什麼？”儲暖暖問。
“你們不多帶些錢走嗎？真的不需要留那麼多給我。”儲信雅搖頭，眼淚掉在手臂上，被衣服吸收。
哪怕夏至，在南方大家都換上短袖了，儲信雅小時候被凍傷的毛病還在身上，不是身體上的，是心理上的寒冷。
“錢，是帶不走的。”旁觀許久的江衡終於出聲了。
“你還年輕，等你到了我們這個年紀會懂，錢不過是一堆數字。”
“人之所以愛錢，不過是對生活的美好追求，但我們擁有的已經太多了。”
這是江衡第一次對儲信雅說這麼多話，她愣愣地看向這個風采不減當年你的儒雅老人，隻一眼，便可以讓人想象他年輕時魅力。
而這句話，儲信雅在四十不惑之年明白了，大部分原因是儲暖暖留下的巨款，她提前擁有了數不清的數字餘額。
才知道，錢真的隻是一串數字。
而她六十花甲的時候，才明白那句‘錢是帶不走的’是什麼意思，年輕時透支身體，導致她五十以後基本上有一半的時間要花在醫療保健上。
難得安眠的晚上，她突然在夢中驚醒，原來那個時候，幹娘和幹爹是那種離開。
她當時盡管疑惑，為什麼世界銀聯都建設好了，錢還不能通用嗎？
現在明白，說離開是真的離開人世間了。
那十年的每一封信她都收好了。
就在床頭櫃的保險箱，儲信雅伸出的手上長了老年斑，取出那寥寥幾句的信靠在床頭櫃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