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百姓見賈秉和仆人一副丟了魂的樣子被拴出來,明白了賈秉就是凶手,拿著野菜和臭雞蛋邊砸邊大罵。

而賈秉的女眷們則是倒地痛哭,他的夫人攔住楊光。

“大人,妾身夫君連一隻雞都不敢殺,如何能殺那麼多人?冤枉啊!”

楊光一甩袖子,冷哼一聲:

“有什麼冤枉的?證據都擺在眼前了,本官還能冤枉他不成?你是在暗指本官是昏官嗎!”

賈夫人一聽惶恐不已,“妾身不敢,隻是......”

“夠了,若再胡攪蠻纏,本官連你一起帶走,哼!”

賈夫人含淚失魂跌坐在地,眼睜睜看著官差帶走了賈秉。

路過的楚研看了她們一眼,也隨著離開。

女眷中有人輕笑出聲,該女子一襲淡藍色煙衫,顯出玲瓏剔透的誘人身姿,嬌媚動人極了。

“不知姐姐這眼淚中有幾分真情實意。”

此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賈府中的側室徐氏。

賈夫人冷笑一聲,起身理了理衣袖,諷言道:

“妹妹還是想想之後的路該怎麼走吧,別忘了我手中還有你的賣身契呢。”

徐氏白皙的手指卷了卷垂落在耳邊的碎發,“也是,畢竟姐姐還有柏哥兒,就算老爺倒了,也不至於淪落到流落街頭。”

“就是不知道柏哥回來後發現家中突變,不知可會難以接受。”

賈夫人袖中的手緊緊握緊,麵上卻不動聲色。

“虧得老爺平日裏對你百般疼愛,原是疼了個涼薄之人,就是不知道老爺知道了會作何感想。”

徐氏本名徐清夢,是青樓女子,原本她是沒有資格成為側室的。

但賈員外十分疼愛她,不顧賈夫人的勸阻,升為了側室。

徐氏掩麵,“奴可不是涼薄之人,咱們這些妾呀,比不得姐姐高貴。”

“夫家無事日子倒也還能過得下去,若是夫家有事呀,哪個妾能落得個好下場?”

周圍與徐氏同為小妾的,聽後都低下了頭,這就是做小妾的結局,自古以來都是這樣。

徐氏滿意低頭看了一眼染過蔻丹的纖纖玉手,繼續說:

“昔日寵愛不過曇花一現,人終究還是要為自己考慮。就算奴痛哭流涕,姐姐便不會發賣我了嗎?”

賈夫人咬牙,心中暗罵,但也知道這樣下去很不妙。

本來賈府就已經失去了頂梁柱,若是女眷再內亂起來,不亞於雪上加霜。

不得不義正言辭道:“老爺已經出事,若是我等也亂起來,賈府就真的保不住了。在這麼關鍵的時刻,我們必須齊心協力將老爺救出才有希望。”

見眾人沒什麼反應,最後咬牙保證。

“我崔氏在此保證,隻要是安分守己的,都不會發賣,至於那些到處惹事,挑撥之人,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了。”

說完還不忘撇了一眼徐氏,這個到處惹事之人,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在眾多小妾中,最不起眼的孟氏輕聲道:“老爺已經出事,如今能主持大局的便是姐姐了,奴求得不過也隻是一個‘安’字,既然姐姐已做出保證,奴願意聽候姐姐的安排。”

賈夫人見狀非常滿意,這個孟氏雖然不受寵,但平日非常安分,不爭不搶,溫順得很。

其他小妾見孟氏表態,也有些動搖,畢竟她們也是不想被發賣的。

徐氏見狀也不在意,撇了撇嘴,搖曳生姿朝著自己的房屋方向走去,邊走邊道: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連夫妻都免不了如此,姐姐又何必如此苛刻身為妾的我等呢?”

“也罷,說多了姐姐又該生氣了,奴還是回屋子裏收拾收拾吧。”

徐氏這句話正是在暗示正房現在說的好聽,但如果老爺真的沒救了,那麼再好的保證也不可靠。

聰明點的小妾,聽完這話暗自咬牙,陷入了兩難。

賈夫人見這一幕,恨不得上去就給徐氏兩個大耳光。

可人都走遠了,這氣隻能強咽下。

賈府內亂已經無可避免。

誰都沒有注意到,走遠的徐氏笑容越來越大,眼中迸發出熾熱的光亮。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終於可以離開這個惡心至極的賈府去見您了......”

在徐氏路過屋前的芍藥花時,盛開最好的那朵花突然掉下。

花瓣隨風飄零,

驚飛了地上覓食的鳥兒。

這似乎預示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