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手纖細白潤,握著的梳子不知是什麼質地,像塊黑玉,是兩角打磨得十分光滑的月牙形雕花梳,有點古香古氣。
祁瀾好不死不死地又想起梳子精。再看看娃娃的頭發,和洛童書期待的目光……
他都多少年沒幹過這麼費神費力的瑣碎事,可又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來。於是接過梳子,開始弄那一團該死的雞窩。
洛童書就坐在他對麵,給娃娃擦腮紅。
都是在一個頭上操作,想也知道離得有多近。有時候他低頭,或者洛童書低頭,幾乎就要碰到對方了。他們甚至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洛童書這邊更艱難一點,因為祁瀾比他高大,祁瀾的氣息經常能撲在他的額頂。
其實大多數時候他做事都能很專注,但他發現對著祁瀾的時候他就不太能專注,心裏總跟跑野馬似的一會兒想到這,一會兒又想到那,弄得他根本沒有辦法一心做事。於是他不得不開口將注意力穩定至當前:“皇上,您之前還答應過臣妾給臣妾講故事呢,您還記得嗎?”
祁瀾回想了一下:“有嗎?”
洛童書說:“怎麼沒有。就是譚公子來的那天,您跟他聊了很久。您不是說譚公子見聞廣博,講了許多趣事給您聽麼?臣妾說哪天得空您也講給臣妾聽聽,您答應過的。”
那還真是有這麼回事。可那天豬隊友跟譚誠傑聊的都是什麼啊?那能拿出來說嗎?
能!變一變就行了。祁瀾笑道:“其實倒也算不得什麼有趣的見聞。譚公子不是一直苦於無法將沐公子光明正大地娶進府麼,朕就說要給他賜婚。這樣一來他母親就無法反對了。譚公子聽著高興,就與朕說了說他這些年在外麵經商的經曆。不過朕聽著有些懂,有些不懂。轉述給皇後也未必說得清。說來譚公子也是奇怪,朕說給他賜婚,他最近卻一直沒來。”
洛童書:“……”那他可能是怕得給你跪下來,所以不敢來。
祁瀾說:“不如皇後講講皇後小時候的事吧?朕想聽聽。”
洛童書:“……”我哪裏知道《耀山河》裏的皇後是什麼樣的?別說錯了再把你給惹急了。
至於他真實的童年,其實他自己都有點模糊了。他的童年也曾有美好,但實在太短暫,可能說不上幾句就沒有了。而那些長久的,他早就忘了,也不想說。
洛童書明顯變得有些低落。祁瀾見他如此,雖不知原因,卻也知道每個人心裏總有不想說的事,便換了個新話題:“對了皇後,這三個美人到底有多‘貴’?”
居然值得他們這麼用心來“翻新”!
洛童書說:“三個加一起五百塊呢。還有衣服,衣服六件也要差不多六十塊。按咱們大景朝的錢來算,那得五六百個銅板。”
祁瀾無語地看了他半天:“那皇後你再出手打算賣多少錢?”
洛童書說:“怎麼著也得賣個六百塊吧。”
祁瀾驚了:“這個不是屬於舊物了?為何還能賣更高的價錢?”
洛童書說:“因為當時那老板要七百二十塊,是臣妾講價講到五百。一會兒臣妾再給她們重新弄弄頭發,賣六百塊錢肯定不成問題。”
祁瀾:“……”
六百塊錢都不夠他在外麵吃頓飯,可為什麼現在聽著覺得特別多呢?
兩人就著個娃娃頭一通折騰。祁瀾眼睛都要瞪瞎了才搞定。洛童書也是把手都弄酸了才把腮紅擦好。
開始他還擔心擦不掉,沒想到用了洗潔精之後擦掉不少,雖然還有痕跡,但是很淡,就真的跟抹了腮紅差不多。他再把每個娃娃的發形好好弄一弄,然後把她們擺成一排坐好。別看是塑料的,臀部設計得非常不錯,用矽膠銜接上下,能擺出坐姿來。
這麼一想其實三個六百塊一點都不貴。
洛童書把照片拍下來,掛到鹹魚上。不拆賣,一套就是六百,衣服白送,就等買家上門。
祁瀾看著那一排娃娃說:“皇後,就這樣放著會不會落灰?有沒有什麼東西把她們裝起來。”
可別再放到外麵了。萬一豬隊友一看又出什麼花招,他可不想再捋一次假發!
洛童書說:“沒準買的人想看細節呢。臣妾先把她們放外麵,到時臣妾可以隨時給她們拍照片。”
祁瀾隻好隨他去了。然後等洛童書去忙別的事,他趕緊給譚誠傑打電話:“老譚,是我。這幾天有什麼新進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