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清軍互相挽扶,牽著自己的馬匹正在官道上緩慢的走著,他們空著手,身上已經沒有兵器,隻是牽著的戰馬腿一拐一拐的,難怪落在後麵。
從西安逃出算起,差不多已經有十天了,這十天來連續逃亡,清軍大部分疲累不已,正所謂胖的拖瘦,瘦的拖死,這也是為何一路逃亡如此多的原因,而一聽到後麵部隊又大敗,數萬人就這麼一哄而散。
跟著奕?身邊的清軍要說真是對他忠心耿耿自然不可能,大部分人隻是心中迷茫,不知該何去何從,習慣於跟著罷了。
“累死了,休息一下吧。”
“不能休息,若是漢軍追上來了怎麼辦?”
“怎麼辦,腦袋掉了不過一個疤,老子十八年又是一條好漢。”
三人中兩人同意休息,他們一屁股已經坐在地上,另一人想走又有點怕孤單,東張西望後才跺腳道:“濕你北,不走了,咱又不是旗人,被漢軍抓到也不會殺,不過做幾年苦力,死不了。”
三人坐下不久,困意上湧,原本隻是想休息一下就變成呼呼大睡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一人突然驚醒過來,他抬頭向後望了一眼,隻見後方一股煙塵接見,頓時臉色一變,用力推向旁邊的兩人:“醒醒,快醒醒。”
“什麼事?”兩人被吵醒,沒好氣的問道。
“快看後麵,好象是漢軍來了。”
“漢軍來了就來了,有什麼了不起……什麼,漢軍來了?”兩人先前不在意,反應過來後頓時跳了起來,向後望去,果然,後方煙塵滾滾,離他們已經不遠,人還未到,馬蹄聲已經將他們的耳朵塞滿。
“怎麼辦,咱們逃吧。”
“逃不了,在旁邊等著。”
……
三人原本已經不想跑,很快統一意見,將自己雙手舉了起來,老老實實的站在路旁等著,不久漢軍的前鋒已經來到三人麵前,隻是掃了一眼,對他們卻是毫不理會,依然繼續向前急馳。
“咳,咳。”三人站在路邊,被衝了一身灰塵,隻是生怕漢軍騎兵誤會,不敢做絲毫移動,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不知會不會被哪個漢軍看不順眼,順手一槍結果他們。
“籲。”終於整支大軍快過半時才有一小隊漢軍騎兵停了下來,指了指三人道:“你們上來回話。”
三人鬆了一口氣,放下已經舉得酸疼的雙手,快步來到這小隊漢軍騎兵旁邊,仰著頭道:“大人有話盡管問,小人是來向貴軍請降的,一定知無不言。”
“那好,我問你,你們是隸屬於韃子什麼部隊,有沒有看到過偽帝,還有偽帝是不是在前方?”
“回大人,我們是陝甘綠營,跟隨皇上……不,跟隨偽帝逃難到此,小人不願繼續跟隨偽帝走下去,故意留在後麵,眼下偽帝已經改為騎馬,大約還有二三千人護著,正是在官道前方。”回話的那名清軍顯得有伶牙俐齒,三言兩語已經將問話回答完畢。
聽到偽帝果然正在前方,漢軍小隊臉上人人露出一絲喜悅之色,其中一人用手指了指,道:“你們就在這裏等著,後麵有人收容你們,如果不想等也可以自己返回後方,若是不聽命令,打其他主意,早晚會被朝廷抓捕歸案,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大人。”三人連忙點頭。
那小隊騎兵沒有再理會三人,“駕。”的一聲推動坐騎,不一會兒就融入漢軍前方中,再也看不到人影。
三人一直站著,直到馬蹄聲消失不見,三人才麵麵相覷起來,漢軍追擊部隊除了有一個小隊問話外,整支漢軍對他們簡直是視若未睹。
“我們怎麼辦?”
“要不咱們逃吧。”
“逃,逃到哪裏去?”
……
三人商量半天才發現,除了按照漢軍的指示去做外,他們好象也沒有多少其他選擇,最終還是乖乖原路返回,直到遇到下一波漢軍才成為俘虜。
三人成為俘虜後,與其他人交談後才發現他們並非特例,追擊的漢軍前鋒一心要立大功,自然不會分出人手來押送落單的清軍,往往問過話後就命令他們在原地等待或者自行返回向漢軍投降,這樣的人加起來竟然也有數千人之多。
從這三人口中得到奕?已經騎馬逃跑,漢軍前鋒騎兵自然追得更急,可惜在天黑前依然沒有追上,不過,從對方留下來的痕跡來看,雙方的距離無疑是越來越接近。
“團長,天已經黑了,要不要再追?”一名參謀向負責追擊的漢軍團長趙春海問道。
趙春海正是孔偉的上級,自己的部下傷亡慘重,心中自然憋著一團火,這才要求親自領兵追擊,陳亞林也不好拒絕,同意了他的要求。
“劉參謀,你看韃子偽帝離我們的距離還有多遠?”
“團長,依痕跡的新鮮程度來看,最多二十裏。”
“二十裏。”趙春海咂了咂嘴吧,如果不是天色已黑,二十裏其實不需要多少時間,不過聽到自己跨下戰馬的喘息聲,趙春海還是壓下了自己急切的心情:“傳令,下馬,就地紮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