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一直到子夜,整個宴會才宣布結束,大部分晉商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好在他們都有隨眾在外等候,不至於無法回去。
第二天,晉商在宴會上捐出大筆錢糧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果然是宴無好宴,即使是漢王也不能免俗,至於那些被漢王單獨召見的商人則閉緊了嘴吧,誰也不會說不出來。
隻是當一些商隊向草原重新出發時,許多商隊的夥計才會發現自己的隊伍中突然多出了不少人,不等夥計詫異,馬上被帶隊的掌櫃告之這些人是商隊新請的護衛。
雖然好象這次護衛請的有點多,而且單是從素質上來看,顯然比以前的商隊護衛高出不止一籌,對夥計來說,商隊請的護衛越強越好,倒是沒有多少人懷疑。
數天之後,晉商們答應捐贈的錢糧陸續交付到漢軍手中,雖然對於捐出大筆錢糧,許多晉商都頗感到肉疼,不過沒人有膽子賴帳,王韶宴請晉商雖然用意在蒙古,隨著晉商們捐贈的錢糧陸續到賬,漢軍的後勤一下了寬鬆起來。
隨著後勤壓力減輕,山西的漢軍重新開始了調動,讓太平軍和陝西清軍都緊張起來,太平軍還占著山西數十個縣,自然會緊張,而清軍剛想著要緊守黃河,若是讓漢軍從容渡過黃河,西安無險可守,恐怕這個西安王朝就要成為滿人最短命的一個王朝。
隻是在絕對實力麵前,並不是光靠緊張和努力就有效果,就在清軍沿河嚴陣以待之時,漢軍前鋒在八月二十日從容渡過黃河,沿岸的清軍看到漢軍渡河時,稍一抵擋就潰敗,爭先恐後逃命。
西安皇宮內,奕?端坐在龍椅上,臉色木然,兩旁站立著數十名大臣,這些人都是目前支撐滿清西安王朝的股肱大臣,隻是臉上無不籠罩著一層死灰色。
前線戰敗的消息一個個傳了過來,讓所有人心中隻感覺到一陣冰涼,曾經的潼關天險在漢軍麵前成為一個笑柄,根本沒有擋住漢軍一天進攻,潼關一丟,前麵一馬平川,不用數天,西安城外想必就會看到漢軍的身影。
“你們說說,眼下該怎麼辦?”奕?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麵對皇帝的問話,各人卻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誰也不肯接口,一時之間,大殿上安靜的連一根針掉下來也能聽見。
“怎麼,都不說話,莫非當朕是擺設不成,還是你們就等著賊人來,好一個個投降。”奕?的怒氣一下子爆發出來。
這下大臣終於不再沉默,全部跪下,道:“臣等不敢。”
“不敢,不敢又有什麼用,眼看著短毛就要殺到西安,你們隻說不敢短毛就會自行退去不成?”
又是一陣沉默後,一名四十餘歲的中年官員總算開口道:“皇上,賊勢太熾,還請皇上移駕暫避。”
開口的中年官員為陝西布政使譚鍾麟,地位僅次於陝甘總督樂斌等數人,他一開口,其餘人也齊道:“請皇上移駕暫避。”
“移駕,移駕。”奕?嘴裏喃喃的道,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沒想到大臣們竟然給自己一個逃跑的主意,可是想了想,除了逃跑外,恐怕也別無他法:“諸位愛卿請朕移駕,又是又能到哪裏?”
看到奕?臉上有一絲心動之意,譚鍾麟連忙道:“皇上,四川天府之國,又有山川之險,正適合我大清休生養息。”
“讓朕再好好想想。”奕?還是猶豫道,若是移駕到了四川,雖然可能暫時沒有危險,可是他登基本來就不名正言順,而且盛京還有一個小皇帝,恐怕除了四川的清軍外,再也沒有官員承認他這個朝廷。
各人臉上都露出一絲不滿之色,皇帝如此猶豫,難怪當初與先帝爭奪皇位時會失敗,看似精明,其實卻是毫無決斷。
譚鍾麟急道:“皇上,沒有時間想了,賊匪隨時可能到達西安。”
正當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從外麵傳來,接著一名清軍將領走了過來,跪下稟道:“皇上,緊急軍情,賊匪離城已經不足百裏了。”
“什麼,怎麼這麼快?”
“皇上,不能再猶豫了,快移駕吧。”
“對,移駕,否則來不及了。”
……
殿上頓時亂成一團,各個重臣紛紛勸起來,奕?臉色一陣發白,終於頹然的道:“傳朕命令,移駕四川。”
“是,皇上英明。”
得到皇帝命令後,各人大臣終於鬆了一口氣,一道道命令開始發下去,雖然隻是草草收拾,等到各人族擁著奕?出城時,還是花了一個多時辰。
看到後麵漸漸遠去的西安城,奕?臉上怔怔的流出兩行淚水,當他還是親王時,眼看著大清江山日漸敗壞,他心中沒少埋怨自己的皇帝哥哥治國無能,若是換了自己,肯定不會如此,隻是沒想到自己隻當了還不到一個月的皇帝,就被漢軍趕得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實在沒臉說自己就比哥哥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