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麼他都唾手可得,來的容易,就覺得無趣,學習對他來說隻是一種消遣時間的方式。
所以,對他而言沒有什麼是必須的,比如蘇燚,他必須要和倩倩姐姐在一起。
又比如周文浩他非要死乞白賴的在蘇淼身邊打轉,終於磨得蘇淼沒了脾氣。
再比如蘇同誌,他愛劉女士幾十年如一日。
而他,蘇焱他冷血,他漠視生命。
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蘇焱選擇了學醫,就像是在找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拉著自己。
他喜歡帶著溫熱的血,他幾乎癡迷的看著流動的血液,用手指虔誠的觸摸,他慢慢的抬起手放在鼻端下,聞著血腥味,迷戀它的味道,它的氣息。
他膜拜自己沾滿血的雙手。
他努力的隱藏自己,混跡在正常人群中,學著他們的喜怒哀樂。卻被劉女士假裝無意散落在家裏一本接著一本的心理學研究等圖書而搞破防。
劉女士說,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的孩子。
不以你為榮,也不以你為恥,你始終都是你,我全盤接受。
所以蘇焱並不痛苦,也不掙紮,他覺得自己一定會是個好人。
解剖課是他的最愛,他研究著人的軀體,熟悉縱橫交錯的血管神經,聞著福爾馬林的味道讓他忍不住的興奮。
所以在今後每一次手術中,他都沉浸其中,並且享受。
“嗨,蘇醫生!”對麵的小姑娘對著他笑著打招呼,手腕上的血還在流。
白皙的皮膚上蜿蜒著血痕,醒目又刺眼。
蘇焱微不可聞的吸了口氣,走上前,看著她的傷口說:“怎麼又受傷了?”
這個女孩子叫沈恬,人如其名長相甜美,見人就笑,有淺淺的梨渦,笑起來眼睛彎彎,紮著馬尾,熱情洋溢的和人打招呼。
如果能忽略掉她手上的傷口。
“走,帶你去包紮。”蘇焱拉著她腳步匆忙的進了操作室。
沈恬歪著頭看他,笑嘻嘻的說:“蘇醫生,好疼啊。”
但是她毫無波瀾的聲音和嬉皮笑臉的樣子,完全感受不到一絲痛苦。
蘇焱盯著她手臂上的傷口,外翻泛白的邊緣呈現鋸齒狀,裏麵的嫩肉鮮紅好像隨著她的脈搏在突突的跳。
“怎麼搞的?”蘇焱拿著鑷子開始給傷口消毒。
碘伏滲入傷口裏,她卻絲毫沒有反應,坐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蘇焱。
蘇焱沒忍住問:“不疼嗎?”隨後他趕緊用紗布遮蓋住傷口。
沈恬點點頭,理所當然的說:“疼啊,怎麼可能不疼,那麼大的口子。”
蘇焱聞言蹙眉,手下動作輕的不能再輕。
沈恬是個很活潑的姑娘,像個小太陽,臉上總是有張揚的笑,嘴甜,來醫院一會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的能熟悉一大片。
從穿著打扮上看,她應該過的很幸福。
可為什麼她的身體上總是會出現莫名其妙的傷口。
一開始是青紫,後來傷口流著血,她輕車熟路的來醫院,無所謂的坐在座位上等著人來給他處理傷口。
蘇焱第一次見沈恬就是在醫院的走廊上,她坐在那裏晃蕩著腿,小腿外側上的血條條往下流,在白皙的皮肉上猙獰盤縱。
她嘴裏裹著棒棒糖,哼著歌,輕輕扭頭,轉過頭來看蘇焱。
她眨眨眼,沒做聲。
蘇焱穿著白大褂,站在距離她三米遠,眼睛盯著那蜿蜒的血跡。
“嗨!”沈恬對著蘇焱揮揮手,指著小腿上的傷口說:“我受傷了。”
蘇焱走過去,蹲在她的麵前,他隻是看了一眼,便別過頭去,蘇焱喉結滑動,輕吐氣息道:“走吧,我帶你處理下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