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東城。
“跑快些,咱們趕緊去西城尋祖母她們,即刻離京。”從東城的安和堂醫館出來,儲婷鈺邊小跑著邊催丫鬟豆蔻跑快些。
幸而兩人體力都不錯,便是跑著也不妨礙說話,豆蔻問道:“姑娘,咱們不回仙衣閣了,那幾個盯梢的很快就會發現咱們壓根兒不在仙衣閣裏,怕是即刻就會回稟了伯府吧,咱們來得及出城麼?咱們對京城的路又不熟。”
“我給了仙衣閣對麵茶樓十六兩銀子,又給了跑堂小哥一兩銀子,讓他盡心伺候著那幾位,多上些茶果點心冰碗什麼的,吃喝多了,如廁的次數也多,也夠消磨他們一會兒時間的。”
儲婷鈺為了打聽消息,也為了讓忠勤伯府的人放鬆警惕,自打到了京城便裝出一副沒見過世麵的鄉巴佬模樣。
每日總要出門閑逛,連著十來日都是這麼個狀態,盯著她的人也就鬆懈了。
再加上她也大方,每回都是尋個茶樓點心鋪子什麼的,讓跟著的人歇歇腳,吃些平日裏在府中吃不著的點心零嘴兒什麼的,還日日給他們幾個不少賞錢,倒是讓府裏旁的下人眼熱的很。
忠勤伯府,說是伯府,瞧著倒也算光鮮,可內裏早已入不敷出。主子們不善經營,也沒多少進項,便是府裏眾人吃穿住行能省些,可偏又避不開一些人情往來,今兒喝個喜酒,明兒參加個花會什麼的,置辦衣裳首飾還有送出去的禮,哪樣都是耗銀子的事兒。
在這偌大的京城,多的是皇親貴胄、世家勳貴,若是為了省銀子,關門閉戶,避開那些人情往來,那很快就會消失在上流的圈子裏。
所以即便有些高門大戶,府中再如何捉襟見肘,為了能在上流圈子裏混著,搏個臉麵,便是府中上下精簡開支,對外都是要使勁兒光鮮亮麗的。
精簡開支首當其衝最慘的就是下人,忠勤伯府便是如此。近年來,不光四季衣裳少了,月例還時不時被克扣。
所以連著這十幾日陪著儲婷鈺出門的幾個下人又是吃喝又是得賞錢的,真的就跟過了神仙日子一般,回府一得瑟,倒是讓儲婷鈺在忠勤伯府的下人中刷了把存在感。
在伯府下人眼中,儲婷鈺這金陵來的鄉巴佬就是個財神奶奶,那渾身都閃著金光呢!
儲婷鈺就是因為知道忠勤伯府一家子的德性,上京前便考慮的極為周詳了。
她在金陵時便兌了一些十兩一張麵額的銀票,份量輕巧方便攜帶,像這十幾日裏,四個人跟著她出門的,賞一張銀票讓他們自個兒兌了現銀平分,一人也有二兩多銀子。
至於在伯府裏頭給下人的賞錢,她也早早換了一小箱子的銅錢,讓小丫頭小小子跑個腿什麼的,抓把果子抓把銅錢,也盡夠了。
瞧著是一箱子,實則也就換了五兩銀子的銅錢。因為她壓根就沒有想過在伯府長待,若是真如忠勤伯府所說,祖父被他們家下人救了,那等見了人,她便立馬接了人出府另住,或者是直接回金陵。
若是······若是忠勤伯府安了旁的歪心,她隻帶了豆蔻進府,要脫身也容易。
今日便是如此,若不是連著十幾日散財童子似的,也沒那麼容易離開。
儲婷鈺同豆蔻到了大街上,運氣挺好,攔著了一輛車馬行的騾車,便直奔西城目的地,儲婷鈺的祖母他們住在那兒的一家客棧裏。
就兩個小姑娘,儲婷鈺又應承到了地方多給一倍的錢,隻讓盡量快些,騾車跑的倒真挺快,不過三刻鍾,便從東城跑到了西城。
也是運氣好,七月的天著實熱的厲害,又是正當午的時候,街上沒什麼人,一路極為通暢。
到了客棧,二人便直奔儲婷鈺祖母他們租住的小院,將事情簡略說了,大家便手腳利索地收拾行李,退了租住的小院兒,便駕著馬車往西城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