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桐宮羽坐在椅子上,背對著自己,看不到他的神情。
隨著他斷斷續續的呻吟,枯骨上又慢慢的長肉,一寸一寸的,看他的樣子,倒比剜肉剔骨還要疼痛百倍似的。
直至恢複,桐宮羽麵色慘白,眼瞳赤紅,配上著鬼森森的房子,連木槿忽然想,桐宮羽莫不是鬼,可是看看地上,明明有影子啊!
“扶我過去。”
“哦……”連木槿立刻上前攙扶起桐宮羽往猩紅的軟塌上過去,在桐宮羽跌倒時他猛地拽住連木槿,兩人同時倒在床榻上,桐宮羽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連木槿頃刻覺得自己被一座冰山壓倒,桐宮羽如此近距離的呼吸,幾乎凍僵了她的臉。
他張開手臂鉗製連木槿的雙臂,壓製著她不能動彈,低頭,去吻連木槿的唇。
連木槿隻能偏過頭,他的吻落在她的麵頰上。溫熱的觸感,溫熱的體溫,都讓桐宮羽眷戀,他好久,沒有享受過溫暖了。
“瑾,你可知道,霍琛堯為什麼會重生卻失去記憶,而你,又為什麼會來到生命終結的那一刻。”
聞言,連木槿立刻轉頭,桐宮羽卻趁機吻了她。
終於,桐宮羽放開了連木槿,冰寒的目光點點浮光,猶如春暖花開冰裂融化,他的臉色恢複了正常。
已經被強吻了,連木槿隻能忍著,她如今處於劣勢,反抗就會引起他更強烈的征服欲,便冷冷問道:
“桐宮羽,告訴我真相。 ”
連木槿害怕極了。
倘若這一切隻是人為的,並非是什麼神秘自然界中的輪回,那麼,有太多不穩定的因素了。
桐宮羽翻身躺在連木槿身側,從上一世連木槿同歸於盡的那天說起。
他說他收斂了連木槿所有的遺物返回了本土。他去鬼門找師傅,探尋傳說中的秘術,熬不過以死相逼,師傅帶他進入秘門。
以血祭,以人靈為交換,剜肉剔骨,抽取魂靈,致使混沌初開,空間回轉。
短短十七個字,卻道盡了桐宮羽所受的痛苦,連木槿不僅轉身,望著一臉平靜的男人,她居然,恨不起來。
“嗬嗬!當我曆經二百年苦苦找尋,每一天,都在煎熬的等待時空颶風的到來,卻意外發現霍琛堯的到來。
也許是魂靈的召喚,居然將他的魂靈招來,契合的重生於被人暗殺的霍琛堯身上,我想殺了他,卻又怕茫茫人海中找不到你,無奈之下,封了他的記憶,派人盯著他身邊可能出現的每一個女人。
我無法出現在陽光下,隻能躲在陰暗的地方,因為銀狐麵具我留意過你,可我發現你根本不是連木槿。
真實未曾料到,我這副鬼樣慘淡了百年,封了霍琛堯的記憶,打開了時空之門,那又如何,最終還是將你送到了霍琛堯的身邊。
我居然不知道你便是銀狐……”
“桐宮羽,有些事,的確是無法預料。倘若你知道銀狐就是連木槿,定不會有後麵被紫貂背叛之事,若沒有那次凶險的死過一回,我又怎麼會以連木槿的身份活了一世……沒有那一世,我與你又有何意義?”
“嗬嗬嗬嗬……桐宮羽笑了,笑著笑著,眼角滲出兩滴血淚,他長歎一聲喃喃道:“是啊,沒有連木槿,哪裏來的桐宮羽。沒有霍琛堯,又哪裏來的連木槿,這還真是個生死劫,總得我們兩人中,要有個人以死化解。
連木槿,告訴我,想要我死麼?”
連木槿起身,不再看著桐宮羽,她一隻手握拳放在自己的胸口,深深地吸了口氣,冷笑一聲,毫不留情的回答:“如你所說,我們是故人。但是,桐宮羽,你永遠無法活在太陽下,而我,渴望生活在陽光下,不再是那個隻配活在黑暗中的銀狐。
桐宮羽,除非我死……”
“你就不怕霍琛堯……”
“他若死,我絕不苟活!桐宮羽,既然你有秘術,這世間也總是有法子,可以讓形滅魂散,我隻問今生不求來世!”
桐宮羽目送著連木槿離開,沒有阻攔她。隻是那臉色愈發的蒼白,眼瞳愈發的暗沉黑紅,血淚一滴一滴的淌下。
他以為,至少會讓連木槿微微感動。他所做的的這一切,到頭來就是一場冷笑話。
好冷!
桐宮羽蜷縮著身子,從沒有嚐過’冷’的滋味,現在,卻感覺到了,冰冷刺骨,讓他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