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府衙派人來請將軍府能主事的人去堂審。將軍夫人不了解事情緣由,便稱病沒有去,而是把對簿公堂的事情交給了陸可茗。顧眠眠雖為刺史家的千金,嫁到將軍府後又一直執掌家事,可終究是妾室,這樣的場合自然是陸可茗更為名正言順。
顧眠眠原本是不想跟著去的,她覺得事情到了這一地步,男女主是可以應付的。她就想安安靜靜的在床上看看實時轉播就好。可陸可茗顯然不是這麼想的。
“你同我一起去,你父親是萊州刺史,你從小耳濡目染,自然更比我了解,有些話你說出來比我說也更可信。”
“我也是半路千金,沒比你了解多少。”顧眠眠在心裏暗暗反駁。
“發什麼愣呢?快收拾一下和我一起去。”陸可茗伸出手在顧眠眠的眼前晃了一晃。
“啊,好,知道了,你們先去,我隨後就到。”顧眠眠回過神,看著陸可茗帶著青華先行離開。
林沐森從屏風後麵走出來,睡眼惺忪的看著顧眠眠。顧眠眠坐回桌子邊把最後一口粥吃完。
“我也和你一起去府衙嗎?”林沐森走到顧眠眠身邊坐下。
“首先,去洗個臉,醒醒神,然後,去軍營,若是發現軍營有人生事端也不用攔著,你隻需要將所見所聞都看好,然後等時機到了,光明正大的到府衙來陳述事實就好,這個不用我教你吧。”顧眠眠放下碗筷,站起身撫平了身上的褶皺。
“知道了。”
林沐森隨即隱身,顧眠眠便看不到人了,隻聽到他走出門後帶起的風吹動了風鈴聲。
顧眠眠伸出手將搖擺的風鈴撫定,然後恢複以往人前端莊溫柔的模樣,出了別院,上了馬車,到了府衙。
府衙內,陸可茗正站在公堂上,她一旁放著座椅,顯然是夏繆為了告訴旁觀的百姓,將軍府今日雖受審,卻不是定罪,連主審官對將軍府的尊重一點也沒有少。可陸可茗卻沒有選擇坐下,而是腰板挺直的站在公堂上,也是為了告訴觀審的百姓,將軍府一直以來秉持著的人臣姿態,不自傲,不逾矩,這是將軍府人的風骨。
顧眠眠下車之後,沒有著急進入公堂,而是站在人群中觀望著。陸可茗早看到了衙門外掛著將軍府暗標的馬車,自然知道顧眠眠已經到了。過了片刻,夏繆從後廊走了進來。等夏繆落座,便意味著庭審開始了。
“萊州駐防將軍白舉道前幾日進京狀告有心之人汙蔑將軍府清譽,聖上十分關切此事,特此派本官前來,今日公堂明審,就是要查明此事,此案的進展全程公開,為的就是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讓良人得以證清,惡人得以嚴懲,至於熟良熟惡,本官相信,當今聖上和萊州的百姓隻有判斷!”
夏繆寥寥幾語,做了開場白,府衙外的人群頓時鴉雀無聲,自發的做起聽審。夏繆見此場景,表情和緩,可見是見到民智開化,心中甚慰。
“白將軍在聖上麵前的陳述和本官來到萊州後的調查,都呈現出一種狀況,那就是,南坊的墨水巷竟然在一年之內,沒有通告官府,而是私自擴建了房產。本官派人前去搜查和走訪之後,發現私建宅中竟有大量的軍製武器,並且周邊住戶皆表明,房產的主人是白舉道將軍。房主是誰先不論,這些軍製武器同樣也在將軍府搜到了。少夫人,對此,你有何解釋?”
夏繆拿起一支筆,蘸上墨水,寫下剛才說的話。眾人紛紛覺得奇怪,畢竟從未見過主審官自己寫案件陳述的,更何況,這堂上又不是沒有主筆官。可顧眠眠卻明白夏繆的做法是出於嚴謹,他隻身來到萊州斷案,雖帶了親隨,可審案的時候,隻有他一個外來戶。他不了解萊州府衙是不是有二心的人,所以隻能多做一重保險。
顧眠眠看著這場景,不由得笑了一下。夏繆一抬眼,便看到了顧眠眠的笑,不由得多看了顧眠眠一眼,顧眠眠瞧著夏繆,認真的回了一個屈膝禮。
“回大人,將軍府的兵器是夫君白執洲在夜市買來,因當時發現了那武器是軍製,心下存疑,便叫那商販將手中所有的武器都運到將軍府,想著日後審查。臣婦手中有當日和商販薛二簽的商單,這裏也有薛二的手印。夫君也是因為調查薛二的來曆才發現了墨水巷的異常,又是由此,我們將軍府才進京揭發告狀。”
陸可茗朗聲的回答了夏繆的疑問,並將那商單呈給夏繆。其實這些事情在白舉道進京狀告的時候就已經表明了,如今說出來是為了叫萊州的百姓知道緣由。
“那薛二如今關押在大牢,傳他上堂”夏繆邊聽著邊在紙上洋洋灑灑。
薛二被押了上來,跪在了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