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末年,戰火不斷民不聊生,餓殍遍野,易子而食。

各方勢力不斷角逐,曆經幾十年紛爭,終形成以空穀、優遊、九淵國為主的三足鼎立之勢,於泯水之畔簽訂休戰協議。

二十年過去,各國實力發生變化,鼎立之勢日漸崩塌。

敦安城。

九淵太子府地牢。

“公主殿下,小人也是聽令行事,這鞭子可不認人,您就好好享受吧。”

酷吏陰仄仄的說完,眼神朝執鞭人示意了一下。

瞬間皮開肉綻,疼痛應聲而來,但樂曦卻似毫無知覺一般,咬緊了唇齒,眼神變得越來越決絕。

“說,玉佩在哪?”

啪啪。。。

“從實招來,玉佩在哪?”

啪啪。。。

很快她渾身是血,體無完膚,卻未發一言。

不知過了多久,酷吏甩了甩酸痛的手臂,失去知覺的身軀終於被放下刑架。

兩個兵士輕手輕腳地將樂曦關進牢房,心中卻也暗暗佩服她的堅韌,女子受刑居然能全程一聲不吭。

華服早已褪去,隻剩一件大紅裏衣全是斑斑血跡,拔掉頭冠的發絲也是淩亂不堪,十指腫脹得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不過這一切誰又在乎呢?發膚之傷哪裏比得過誅心之痛?

呆坐在陰暗濕冷的牢房裏,被人施了定身術一樣一動不動,手團抱著雙膝,死灰的雙眸直直的看著一處,臉頰淚痕斑駁。

一炷香之前,她還在精致奢華的婚房裏,是這片大陸上最美最幸福的新娘。

暢想著跟她的太子夫君,甜蜜的未來生活。

誰知,這一切不過場陰謀。

隨她陪嫁而來,一起長大的貼身丫鬟伶月和伶書,像破布一樣被扔在地上,脖子上見骨的刀痕,鮮血漫過了她倆的衣襟,染紅了大半個房間。

那份九淵軍中捷報告訴她,習將軍已率軍占領鳳唐,優遊王與王後雙雙自刎於牆頭。

她滿心歡喜要嫁的良人已經背叛,她心之所係的國家已經滅亡,她最親愛的父王母後已經殞命。

自己被施以酷刑,被逼問所謂玉佩的下落。

頃刻間,所有的歡喜變成了最慘烈的傷痛。

世事無常,因果不昧。

這些痛,刀刀見血,一刀比一刀致命地砍到樂曦的心上,支離破碎。

愛人背叛、親人離世、家國滅亡,從九霄到地獄不過一瞬而已。

胸口猛地刺痛,一口腥甜湧了上來,鮮血溢出嘴角。

父王母後、戰火中死去的優遊子民,他們又做錯了什麼?

破碎的心,隨著身體的疼痛慢慢蘇醒。

她不能一直困在這裏,要弄清楚怎麼回事,她要報仇雪恨。

地牢裏的蟲鼠吱吱作響,從天黑到天明,又從天明到天黑,終是體力不支再次昏死過去。

角落裏,一盆冷水潑下,從混沌中醒來。

“奉王上旨意,賜毒酒、賜綾,樂曦公主請上路吧。”一個尖細的嗓音喊著,樂曦艱難的抬起頭,淡淡的看著眾人。

幾位公公站在逼仄的牢中,手中捧著鴆酒和白綾,毫不避諱,用輕蔑的眼神瞥著她。

而牢房外麵,站滿了全副武裝的禁衛軍。

這場麵,逃出去,沒有任何勝算。

\"嗬嗬.\"

她冷笑出聲,沒想到晏清這麼看得起自己。

她真的要死了。

敦安城初秋的氣候溫暖,於她卻似隆冬刺骨寒涼。

“我優遊國樂曦公主,用生魂詛咒,來世,定讓你們血債血償,身首異處,國破家亡,百倍奉還。”

字字泣血,決絕凜冽的掃了一眼眾人。

說完,把晏清送她的定情物---八寶金玉簪,狠狠的扔在地上,五彩精致的發簪瞬間斷成三節。

整理好儀容,接過酒杯一飲而盡,不過幾個呼吸,胸腔像被碾壓一般,唇角流出了絳色的血。

她不甘心的抓著母後給她的玉佩,死也不能給他們,線漸漸模糊。

玉佩沾染到樂曦的鮮血,閃爍的光芒越來越耀眼,照亮整間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