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階一杯接一杯地飲著酒,淚水早已和酒水攪在一起,分也分不清。
梅蘇和宛音在旁邊聽著,也都紅了眼眶。
人生自古有情癡,此事不關風與月。
嚴階的惡是基於癡的基礎上,並不是無可返回的。
見時機成熟,梅蘇推了推宛音。
明莞陵前煙霧繚繞,一半是山中的低沉的霧氣,一半是梅蘇借著冷暖水和冰塊自己製造出來的。
宛音繞到陵後,順了順頭發,將容顏遮住大半,做完這些她才緩緩地走出來。
嚴階醉眼朦朧,眼神迷離著望著濃霧中宛音,在似仙境般的白色幻夢中,聞著熟悉的凍瘡膏味,
嚴階聲音悲戚,顫巍巍地直起身子,“莞兒,是你嗎?”
說著,他腳步向前挪動著,眼中的癡迷和傷痛交織在一起,讓他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宛音壓低了聲音,嘶啞地說道:“嚴郎,你莫要上前來。”
嚴階聽後,陡然站住了腳步,“莞兒,你是在怪我嗎,怪我沒有早早去陪你?可咱們的一雙兒女還沒成家立業,等他們各自有了歸屬,守亭坐上首輔之位時,我便來陪你。”
宛音沉了沉心神,用眼角的餘光撇撇陵墓旁的大樹。
梅蘇給她一個鼓勵的手勢,示意她繼續。
宛音抿抿嘴,見嚴階並未懷疑,便低聲說道:“嚴郎,你誤解我的意思,你作的事情令我不開心,所以我才不會讓你盡前,你可知我為何要讓你坐上首輔之位?”
嚴階茫然,心中疑惑的說道:“我坐上首輔之位,不是你感到最開心的事情嗎,我誤解了,難道你不喜歡我當上首輔?”
“當時,我身體每況愈下,自知時日不多,見你一直消沉,我才如此之說,一則是希望你不要喪失的信心,有個目標牽引你可以重拾鬥誌,順便把孩子撫育成人。二則你我都是生長於田野,見多了食不果腹貧窮的生活狀況,有一天,你能坐上首輔之位,可以為天下的貧寒的百姓謀福,改善他們的生活。”
宛音說到這,聲情並茂的擦著眼角。
“可是,嚴郎,這些年你是怎麼做了,你斂收大量錢財,換來的珠寶都放在我的陵中,這些璀璨明亮的東西在裏麵灼灼發光,卻照著我的心一直向下沉浮。我並不是貪圖之人,卻被你寵慣成了虛榮之輩。再看看你政績,可曾為天下蒼生謀福,為貧困的百姓解憂。嚴郎,你錯了。”
宛音字字清晰,句句明了的話語打在嚴階的心上。他暗暗的垂下頭。
“莞兒,是我疏忽,我沒明白你話裏的真意,這些是不是你一直不願來見我的原因?”
宛音道:“是的,之前你那些作為太令我失望了,十年寒窗苦讀,本以為你會是一位為民為國的賢德之人,沒想到你卻迷貪權貴,做出許多不利朝政的事情。嚴郎,你早點覺醒吧,隻要你認真改下,日後我自會常與你相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