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刻鍾過後,馮月娘同徐伯賢出了暗巷,一道來了醉仙樓外。
進這酒樓之前,徐伯賢在酒樓之外,尋那個夥計打扮的人,與之耳語幾句,那人便立即點頭得令,牽了匹馬便疾馳而去。
馮月娘猜測那便是徐伯賢遣去她家中通傳消息的人,於是便未有再多此一舉開口發問。
這醉仙樓中歡聲笑語一片,喧鬧聲此起彼伏,雖說馮月娘並非首次來此處,也並非第一批才知曉醉仙樓往來客流絡繹不絕之盛況,但卻是沒成想到了這個時辰,此處竟還熱度不減,看來鎮上鄰裏們的夜生活還是頗為豐富的。
許是方才的靜謐與此刻的喧囂對比差距過大,馮月娘竟覺得有些不適應。
而此時再看徐伯賢,那份迷亂她心智的綺念好似已經消弭了大半。
馮月娘舒了口氣,放下心來,還好還好,中毒不深,換了個環境氛圍,感覺便淡了下來。
胡思亂想算是打住了,看來懸崖勒馬才是明智之舉啊!
馮月娘還在暗歎有驚無險,徐伯賢卻已在醉仙樓小廝的引領下,在一個雅間中落了座,“還傻站著做什麼?餓了這麼許久,看看想吃些什麼。”
說罷,徐伯賢側眸,微抬起下頜,朝馮月娘所在方向的茶杯微點,那小廝立時心領神會,將沏好的熱茶,為月娘斟上了一杯。
“徐公子,你定是此處的常客,不如你來推薦幾道菜可好?”
馮月娘將選菜這個難題推給了徐伯賢,麵對著各式各樣菜色或新奇或文雅的菜名,馮月娘當真犯起了難。
徐伯賢也不難為她,隨口點了幾個他常吃的菜色,又再加了幾道頗為重口的蜀地辣菜,原本他還想點些涼菜,在馮月娘的極力勸阻之下,這才打住了。
待小廝下去通傳備菜這當空隙,馮月娘終於又開口問起方才的事來。
“徐公子,你究竟為何會去那個客棧,眼下可方便透露了?”
徐伯賢輕啜了一口茶,斂起方才鬆弛的神色,正色而語道:“我去那處便是去打探那欠了我許多債務之人的行蹤與身份。”
馮月娘的眸子一凜,欲言又止道:“你的意思該不會是……”馮月娘頓了頓,接著複又試探問道:“該不會那周氏的相好便是欠了你諸多債務的人吧?”
徐伯賢頷首,以示肯定。
馮月娘瞬間恍然,“怪不得周氏不惜用盡無良手段也要從我那兒取得三百兩銀子,原是被這廝給蠱惑了。”
“是的,此人為外鄉人,定期會來咱這桃花鎮做些幹貨生意,但嗜賭成性,眼下欠我名下賭坊的銀子,便已有足足五百兩了。”
馮月娘聽罷,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隨即沉著麵色,擺首而語道:“那周氏她還做著要與這廝遠走高飛,快活逍遙的美夢呢,卻不曾想她自己竟是被人加以利用來填這賭債的窟窿了……”
“想來就是這周氏,知曉自己這個相好欠了賭債,隻要那人在她麵前花言巧語幾句,她定然也是會絞盡腦汁,使盡一切辦法,從你那兒騙些錢去的。”徐伯賢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