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已是晨光熹微，入眼是父親白玉似的臉，憂愁讓他顯得落寞了許多，不知是什麼時候回的府，“你這孩子，怎麼上次病才好，就又病了。”
“爹爹，姝兒不孝，讓你擔心了。”
“爹爹隻希望姝兒健健康康的，如此，讓爹爹做什麼都行，說什麼孝不孝的。”
聞言，衛姝微微笑了，像是某些太過蒼白的花。
“爹爹已經請人去配了些安神的香，以後姝兒就不會夜裏睡不安穩了。你外祖母你也不必太過掛懷，畢竟生死有命，求不得。你外祖母這一生受盡榮華，膝下兒女承歡，子孫滿堂，也並無遺憾。”
衛姝點了點頭，她隻是瞎編了一個理由，對父親的一番良苦勸導深感愧疚，“爹爹我有些累了。”她藏著太多東西不能和父親說，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那爹爹不打擾你了，姝兒你好好休息吧。“說著，幫衛姝掖好了被角，放下簾子，就離開了，走的時候還回頭看了眼衛姝，簾上映出衛姝沉沉睡去的側顏。
花姨娘果然時時抱著清兒來看望衛姝，說是五少爺喜歡親近姐姐，可真實的用心，衛姝心知肚明。若俞氏知曉了，估計這對母子會活不下去，衛姝隻能威脅衛永昌，答應永遠不會在和花姨娘會麵，對方自是賭誓答應了，可真實的情況，就不得而知了。衛姝決心不再插手這些事，衛府的表麵依舊是和和氣氣，光鮮亮麗的，可內裏早已是腐爛不堪，如此扭曲的家，還不如一個普通幸福的農家。
勉強撐著將及笄禮完成，衛姝便去書房見了衛珩，家裏有太多糟心的事，她打算回清蓮觀去，特來向衛珩告辭。
“姝兒，你別忙著走，來看看爹爹新得的這幅畫。”
衛姝將畫卷徐徐展開，是一株孤高冷峻的蘭花生長於陡崖之上，筆墨簡淡率意，疏落清雋，意境深遠，衛姝不由得看癡了。
門後突然走出一個溫潤如玉的公子來，公子的衣服是冰藍的上好絲綢，繡著雅致竹葉花紋，頭上帶著白玉的發冠，風度翩翩，芝蘭玉樹，正是赫赫有名的端王，其人聲音低沉有磁性，“衛大人。”
“端王殿下。”衛姝跟在父親身後行了禮，她總算是知曉了父親要將她留下的原因。
衛珩露出為難的神態，說是有些微不足道的事情，雖然約了端王，卻隻能讓端王暫時等待了，說罷便暫時離去，囑咐衛姝要好好招待端王。
端王自是十分“善解人意”，還讓衛珩不必放在心上。
書房裏，便隻剩下二人了，光線透過窗子照射進來，衛姝請了端王坐下，替端王倒了一杯茶，茶杯上飄著徐徐白煙。衛姝總刻意和他保持著距離，二人間顯得有些疏遠。
端王拿起桌上來不及收起的畫看了起來，“想不到姑娘也喜歡雲鶴居士的畫，小王府中恰好有幾幅，不如就送與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