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嬰第一次覺得死亡離自己這麼近,她現在隻感覺渾身漸漸脫力,頭暈目眩,喉嚨劇痛到無法呼吸,像一隻瀕死的魚,隨時會斷氣。而麵前的男人,仍然沒打算將那隻死死用力的大掌從她的脖子上拿下來。

“你是誰?”男人的嗓音低沉喑啞,深邃的眉眼隱在昏暗的燭光下,辨不分明。一隻手緊緊扣住時嬰的咽喉,另一隻手垂在身側,大片血跡從上麵流下來,滴在地上,一圈圈彙聚成一大灘鮮紅的顏色,觸目驚心。

而在他的身邊,一具冰冷的屍體正躺在那裏,屍體的下半身躺在衣櫃門裏,上半身直直地露在外麵,麵部嚴重腫脹,臉色烏青發紫,顯然是中毒而死。

“是你用毒殺了他?”男人的目光漸漸冰冷,眼底顯露出一抹寒意,手上的力道逐漸加深。

“我……”時嬰想說話,但頭腦已經一片空白,喉嚨深處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用最後一點力死命地摳著男人的手。

男人眯起眼,看著眼前的女孩,臉色已經嚴重發紅發紫,再用力她就會馬上斷氣,摳著他的手也沒有任何力氣,隻是在徒勞地掙紮。於是他鬆開了手,她還不能死,至少在從她嘴裏撬出有用的線索之前,他還不能讓她死。

時嬰終於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盡快從剛才即將昏迷的狀態中恢複過來。

男人仍沒有放棄審問:“現在你可以說了,你是誰?誰派你來的?為何要殺他?”

一連串的逼問讓時嬰手足無措。雖然被他放開了禁錮,但對於他這些問題,她仍然是大腦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回答。

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事情還要從一天前說起。時嬰原本是二十一世紀的一名醫學研究生,名叫劉靜。她家庭條件一般,但學習一直努力刻苦,成績名列前茅。在老師的建議下,她在高考之後選擇了醫學專業,興趣使然,她對中醫西醫,外科內科都有了解,所以在大學期間成績優異,畢業後順利保研至全國最好的醫科大學繼續深造。

今年馬上就要研究生畢業了,她如願簽約了一家大型三甲醫院,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卻沒想到,暑假她收拾完東西在回家的路上,突發車禍,她還來不及反應,迎麵而來的一輛大型貨車就直直地撞了過來。

事情隻發生在一瞬間。她甚至沒有感受到一丁點痛楚,短暫地失去了一秒鍾的記憶。再一睜眼,眼前卻是一個陌生的世界,裝修風格古色古香,和她在電視上看到的曆史劇頗有相似之處。從周圍的環境來看,她現在應該躺在客棧的床上。

她知道,自己在另一個世界的生命已經結束了。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是她必須接受眼前的事實:她穿越了,而且來到了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沒有一切電子產品的舊時社會,並且她的靈魂附在了一個剛剛死去的女孩身上。

她沒辦法解釋這樣的事情,眼前的狀況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她想,難道是上天可憐她死的太過悲催,特意再給她一次活著的機會?

她晃了晃腦袋,試圖找回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記憶。但原主人在臨死前似乎頭部受到了嚴重的撞擊,她頭疼欲裂,腦海中隻有原主人幾個零散的死前畫麵,似乎是被一個黑衣人殺死的。

他一個手刀砍在她的後腦上,令她當場死亡。她摸了摸自己的後腦,果然有血跡。但時間過長,傷口處的血液已經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