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快跑!快跑!你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

熊熊火光之中,一位偉大的母親拚死為剛及笄不久的女兒擋住了一片火海,在她的身後,是窮追不舍的官兵。

母親最後看了女兒一眼,咬牙滾進了火海,化成一團火焰,朝著那些官兵撲了過去。

女孩子的喘息聲和嘶吼聲不絕於耳,可她不能停下來,她不能叫母親白死,不能讓家族失掉最後的希望,從此蒙受這不白之冤。

縱使她此刻心如刀絞,腳底發軟,眼前發黑。

在司禮監提督大太監趙德忠的案幾前麵,楚茵茵又走神了。

剛剛的畫麵是她從穿越到這個曆史上不存在的大麗國之後,三不五時就會出現的畫麵。

原主似乎是失憶了,因為楚茵茵醒來時腦子裏除了這個畫麵和與她一模一樣的名字之外,對原主根本一無所知。

事實上她從手術台邊暈過去後再醒來,就已經是大麗皇宮裏一名剛剛淨過身的小太監了。

是的,你沒有看錯。

女扮男裝的小太監。

她根本沒心思去想自己到底是怎麼蒙混過關,以女兒之身走到這裏來的,因為她實在太難過了。

隻差一台手術,隻差一台手術,她就可以完成博士論文,拿到畢業資格了。

作為同期博士生中業務能力最差的一個,鬼知道她到底拍了多少馬屁,說了多少好話,才求到教授給她稍微放點水,放寬畢業資格的。

可她的運氣偏偏如此不好,病人狀況百出,一台原本難度不大的卵巢囊腫切除術,硬生生做了96個小時,結果主刀醫生沒怎麼樣,她一個影像醫竟然猝!死!了!

“就是這個孩子?”

大太監趙德忠瞥了一眼帶著楚茵茵過來的淨身房管事太監張大海。

張大海俯身應“是”,趙德忠於是又看向楚茵茵。

孩子病怏怏的,一點生氣兒都沒有,給那位殿下送過去,倒是正合適。

“叫什麼名字?”

趙德忠問的很無意識,一個快要死的孩子,知道名字又有什麼用?

張大海卻不等楚茵茵回話,自己開口替她說了。

“窮人家的娃,哪有什麼好名字?還沒變音,模樣也女氣,外麵的人都叫她小音子。”

張大海說完,還掀起眼皮偷瞄了兩眼趙德忠的表情,見他有些不大待見楚茵茵,便又陪著笑臉說道:“要不,提督大人給取一個?”

趙德忠興味缺缺,一個將死之人,還費什麼心思給取名字?衝著楚茵茵的方向擺了擺手,道:“記好了,殿下活著,你才能活,去吧去吧!”

張大海於是滿臉堆笑,從趙德忠身邊的小太監小李子那裏得了賞錢,就扯著楚茵茵的胳膊出去了。

小李子看著楚茵茵的背影好一會兒,有些不解地向趙德忠問道:“和小的也差不多大呢,大人,您真的相信他能活下來嗎?”

趙德忠於是也跟著看向楚茵茵,大雪紛飛的夜裏,孩子身子單薄的就像一層窗戶紙,好像風一吹就能給她吹跑了似的,走起路來也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也不知道是餓的還是怎麼的。

趙德忠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難啊,那位沒瘋的時候尚且不好說,更何況如今瘋了呢。”

其實,作為一個最擅長趨炎附勢的小馬屁精,即便是在這麼傷心的情況下,楚茵茵也沒有錯過這個時代的重要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