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承霖扔掉手中的傘又追上了梁璽玉,“殿下你也太小看我了,怎麼說我也是男人,搶險救援這種事怎麼可以落後到你們女人身後呢!”
這下輪到梁璽玉愣住了,片刻後她忽然笑了笑,什麼都沒說隻是會在後麵往水裏找人的時候,提醒莊承霖小心避開一些危險的棱角。莊承霖和她在水裏沿著一定的方向找,還真的給他們倆找到了一處臨時的安全角落。
這個村子是呈斜坡的,大水從上方下來很容易造成底下的村口積起能乘船的水線,這個安全角落是在一個還沒完全倒塌的房屋牆根底下,有一根梁柱支起來擋住了一半的房頂,一個五六歲的男童抱著一個竹籃子。
竹籃子裏是一個熟睡的嬰兒,看繈褓的痕跡,是個才剛出生不久的孩子。
那男孩已經被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看見有人找過來,忙就是哭。
梁璽玉伸手把他手裏的籃子拉過來時,不小心被竹片割傷了手,莊承霖與她配合先後把嬰兒和男孩都從房頂下麵給救了出來,“趕緊找個大夫來。”
“這孩子怎麼都不哭啊……”莊承霖看著籃子裏的嬰兒,一聲不吭,要不是還有呼吸都要懷疑這個孩子是不是已經沒氣了。
這時候,一直哭的小男孩抽噎著講述了自己和嬰兒的身世:“我弟弟是啞巴,我娘前天生完弟弟就沒了,昨天晚上村裏人才剛給埋了。”
村裏人都是一有事大家都來幫,他娘一死,家裏的爺奶沒有半點兒難過傷心,反而因為弟弟不會哭而痛哭流涕,爺奶現在不知道死沒死,他希望是死了。
“暗七!把這小孩和他弟弟送去鎮上,傳孤口諭,讓張禦醫給這嬰兒看看他身上到底有什麼問題,再給找個奶娘先把這孩子給喂著別讓他餓著。”
四下裏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來一個人,對方身材高大體型強壯,整個臉都籠罩在黑色的鬥篷裏,隻露出一雙眼睛,身上都是濕的,方才也是在救人。
這人叫做暗七,莊承霖暫時記住了這個人。
早上出門,夤夜燈火闌珊了才回到鎮上落腳的住處,梁璽玉先安排人把突發高燒的莊承霖給抬進屋,又讓隨行的張禦醫去給他診治。
“殿下,您都出去忙了一天一夜,先喝完薑湯暖暖身子。婢子讓廚房給您和莊二公子留了飯,我這就讓人去給您端來。”侍女沉夏都打算找人去村裏了,還好這時候梁璽玉她們自己回來了,“殿下,明天您可千萬不能再親自去了。”
“裴少師他們回來了嗎?”
“回殿下,兩位裴大人是戌時回來的,兩位大人看上去都挺疲累的現在已經睡下了。”
梁璽玉有事要找他們商量,估計裴紹意他們這會兒也都起來了,“傳他們過來孤有事和他們商量,莊二公子那邊就先不要驚動他,讓他好好養病。”
看不出莊承霖是個外強中幹的人,長得比自己壯實,結果隻是在雨裏泡了一天就病了。說實話,對於莊承霖這幅脆弱的模樣梁璽玉挺失望的,永安伯世子膝下隻有兩個嫡子,莊承岩要是腿傷一直不好,接替他的隻有莊承霖。
鎮上這邊沒有什麼好吃的,眼下不管什麼隻要是能入口果腹的東西都是能省則省,這是梁璽玉早在抵達鄞州之前就給身邊的人下的死命令。
裴紹意和裴肅光二人因為匆匆起床,衣著有些不整,頭發也都沒梳整齊,不過此時梁璽玉並不在意這點,她匆匆洗了熱水澡換上幹衣服便出去用飯。
“參見殿下。”
梁璽玉在上首坐下,招呼兩人坐下:“說說吧,你們這次去鄞州府衙的一路上都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她拿起筷子用飯,隻是很簡單的一碗用豬肉炒了幾塊肉之後熬煮的肉粥,另外還配有一盤鹹菜和粗麵烤製的麵餅。
裴紹意先說:“回殿下,臣率隊途經郯縣時,聽周圍百姓都在誇當地的盧縣令。郯縣這次也受到了水患的影響,不過當地百姓的損失並不嚴重。據臣打探所知這位盧縣令上任已有二十餘年,年年考評都是鄞州最次的一位縣官。”